“张员外,我像是在开玩笑吗?如若不信可以等等看,到时候开河不就清楚了?反正赔银钱的又不是我。”
西门庆见张大户脸上的担忧之色更浓,嘴角不禁微微翘了一下。
张大户还等着绫罗绸缎运到清河县然后大发一笔?等下辈子吧!
一个月前,西门庆得知张大户联合王招宣府上的王二官和吴骧合伙做绸缎布匹生意,愤怒的他把孙雪娥狠狠虐待了一顿,险些弄死了孙雪娥。
或许是在虐待孙雪娥的时候,西门庆黑化了。
他私底下斩杀庞万春的心腹得到了一笔横财,深深理解什么叫人无横财不富,恼怒时主意打在了张大户等人身上。
心里的猛兽释放出来,再想关进笼子里谈何容易。
西门庆起了坏心难以克制,最终决定快马加鞭追赶拿着三五千贯本钱的张家掌柜的和王二官与吴骧的心腹随从。
他一不做二不休的客串了一把江洋大盗,害了张家掌柜等三人的性命,又入手了四千多贯的钱引。
虽说一回生二回熟,但他心理的压力越来越大,发泄压力的方式自然是找女人,为此还把一个南城的头牌名妓卓丢儿纳为小妾。
但随着时间一天天过去,张掌柜等人名义上归期渐近,预感到即将事发的西门庆有点坐不住了。
张大户是本县的豪富,吴骧是团练副使,王二官虽然是庶出,但背后靠着王招宣这么一棵大树。
一旦案发,以三家的势力,追查的力度比追捕庞万春有过之而无不及。
而且在袭杀张掌柜等人的时候,他首尾处理的不太妥当,毁尸灭迹不够彻底,这始终是他心里的一根刺。
当应伯爵听说张大户三家合伙的买卖中,吴骧从张大户和王二官手里借了不少银钱。
西门庆就想祸水东引,让三个合伙人先内讧乱起来,他思前想后决定把下手的目标定为吴骧。
一来吴骧最近和他关系甚蜜,他动手容易找到机会且能摆脱嫌疑,二来吴骧和李茂关系亲近,干掉吴骧等于让李茂失去一个助力。
第三个原因刚才找到了,王氏和吴月娘皆是花容月貌,身段诱人,尤其王氏很对他的胃口,人财两得的确美哉,甚至是美滋滋。
西门庆仔细回想自己在城外动手的经过,弩箭射伤吴骧的坐骑导致吴骧坠马摔死,那匹马早就跑没影了。
吴镗兄弟是他亲手所杀,伪造成翻车事故。
至于那些王氏口中逃走的家将私兵,也被他吸取教训斩杀干净挖坑埋了,这次没有留下丝毫痕迹。
西门庆一手把吴家推向深渊,原本今天他准备以“救世主”的面目出现,博得王氏母女的好感继而采取进一步的行动。
但是让他没想到的是李茂捷足先登,竟然在帮吴家料理后事,他像是吞了一只苍蝇,别提多郁闷恶心了。
眼看着人财两得的算盘即将落空,西门庆的坏水又冒出来。
他要借刀杀人,起码也要借张大户和王二官的手,把吴家的钱财榨的干干净净。
李茂愿意掏钱补窟窿,一千多贯钱,足以让李茂伤筋动骨,一年半年缓不过气来。
如果李茂不愿意掏钱,那就是他再度登场之时,人财两得又有了希望。
乔洪前来吊唁,看到呆坐发愣的西门庆,坐下低声问道:“四泉,张大户他们的买卖这是要黄摊子了吧?”
西门庆回过神来点点头,“吴骧一死,还欠着张大户一千多贯钱,即便十几车绫罗绸缎运回来,也是一笔乱账,他们那个绸缎铺不足为虑。”
乔洪这一个月从绸缎铺获利颇丰,张大户等人抢食,他心里也不大痛快。
看到张大户等人有麻烦,当然要兴高采烈的看热闹。
闲谈过后乔洪说道:“四泉,我有一个姻亲孟长东,家资巨万,准备在清河县开一间当铺,顺便放印子钱,你是惯会放官吏债的,有没有兴趣参一股?”
开当铺放高利贷皆是暴利,西门庆刚得了一大笔来路不明的钱财,正愁怎么“洗钱”,乔洪的话正中他的下怀。
“明天我在家中设宴,乔老爷不妨把孟员外请来详谈,我把官吏债的生意怎么做仔细说道说道。”
李茂忙活一整天,迎来送往不免头昏脑胀,头皮都感觉僵硬了。
好在丧事已经接近尾声,该来的人今天都来的差不多了,明后两天不会再有大场面,他可以松一口气。
天黑的时候,大部分来吊唁的人离开吴府,灵堂内再次恢复了冷清,肃穆。
王氏哭红的双眼看着李茂,“刚才张大户派人传话,说是要拆伙,索要借给老爷的一千贯银钱……”
该来的总会来,张大户拿着吴骧白纸黑字写下的欠条。
这个时候要债只能说不地道,但欠钱是事实,还钱天经地义赖不掉。
“白天里收到的礼金有两百多贯,田产已经抵押给了瑞丰号粮米铺的杨东家,指望不上了,宅院典卖也需要时间,只有妾身的一些嫁妆和头面首饰能换两百多贯,但这些只够偿还王二官的那笔钱,张大户的一千贯,无论如何也凑不齐呀!”
李茂觉得王氏太过于乐观了,人嘛!大多数都顶红踩白。
王氏典卖嫁妆首饰,等于告诉别人吴家彻底玩完,能凑到三百贯顶天了,恐怕都不够还王二官的欠款。
李茂绞尽脑汁暂时也想不到解决的办法,这个时候丫鬟玉箫摆上了一桌饭菜。
王氏叹息道:“凌云忙碌了一天,先用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