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颜楚半垂着头,双眼似乎无神,却看着每一个附近的人。
路过的士兵们见她这样,惊讶中带了几分理解,似乎懂了几分恻隐之心,却不敢上来帮忙,能做的,只不过让开一条路,不让几位姑娘多受折腾罢了。
顾颜楚看见前面走来的一对士兵,排在第三个的,不是吴柱是谁。
因此在经过他们身边时,双腿一软,带着两个丫头直接扑了下去。
这一跤摔得实在狠了,三人半天爬不起来,连痛吟的声音,也是几不可闻。
周遭人却都像是落入冰窖中冻了个彻底,呆在原地不知该如何是好。
吴柱看顾颜楚的脸色实在是差得可怕,正想什么也不顾了,先去将人扶起再说,忽的就有一人先跑了过来,蹲在三个姑娘面前,着急问道:“莫姑娘没事吧?”
这人正是方天晓。
顾颜楚痛苦地点了点头,双臂想将上肢撑起,却力不从心,复又摔了下去,方天晓连忙去扶,同时骂道:“一个个的呆愣着坐什么?不知来扶姑娘回去?一群大老爷们,连几个姑娘都照顾不好?待将军知道了,看怎么罚你们。”
他这话说出口,像是给了众人一个方向,一窝蜂的,全涌了上来。
虽围在一处,却又为难。
且不说顾颜楚是柳文儒的人,只说男女有别,军队里也不个个是光明磊落之人,若是有谁起了歪心思,假借帮忙的名义,占了便宜。姑娘们此刻正是有苦说不出的,被欺负了,也只能受着,若是等恢复过来想不开,自尽了该怎么办?
即便是没人起歪心思,好好的姑娘,被一群大男人扶着——再怎么小心,多少也会有触碰,传了出去,定也毁了她们的名节。没由来,好心办了坏事,可怎么好。
“要不然,咱们寻了担架来。几位姑娘这个样子,自己是走不回去的了。若是咱们扶得不好,又摔下去受了伤反而不妥。干脆咱们抬着,又方便使力,又安全。”吴柱道,这倒解决了众人的烦恼之处,哪有不应允的,当即有人去寻了担架,麻烦她们再费最后一次劲,滚到担架上躺好,而后便抬回了营帐之中,请了军医来。
此时,早已有人去通报了柳文儒,是以几乎是军医前脚刚入营帐,柳文儒后脚便跟了进来。
看着床榻上的顾颜楚,柳文儒的脸色,不比她好上几分。
待军医说道顾颜楚感染了风寒,且病势严重时,只觉后颈寒风阵阵,似乎一把磨得锋利的钢刀正架在那处,于是急忙补充道:“姑娘病势虽重,不过是受了凉,只要吃几服药,饮食起居上再注意些,不日便可痊愈。”
“既如此,便麻烦周大夫了。”柳文儒说罢,转身,便出了营帐。
这时,帐中的人才松了口气。
因着这里面一病,便是三个姑娘,军医虽是大夫,却也是男子,始终有些不方便的事。柳文儒便又买了几个丫头回来伺候着。
顾颜楚等到五日后才醒,醒来后,原本愁眉苦脸的军医立刻笑了出声,询问过她的同意之后,请了脉。
确定她人已有了好转,忙不迭地请人去请示柳文儒,可否能离开了。
得到否定的答复之后,军医显然又丧气许多。
顾颜楚实在好奇,自己总不会遭人讨厌到了这个地步,便问道:“可是小葵有什么得罪之处?”
军医倒没把气撒在顾颜楚身上,而是告诉了她这几日发生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