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祖隆面上已有得意之色,顾颜湘不急不慢地补充道:“可半年前,不少人亲眼见到季桓景强行对安柔郡主不敬。何大人的寿宴上,季桓景不顾男女之嫌,更是被不少世家公子小姐所见。至于秋狩时所发生的事,想必御史还记得,就凭这三件事,他就该打,该被打死。”
前两件事发生时,季祖隆并不在城中,是以并不知情。
而秋狩之事,当时阖府上下皆以为将要嫁过来的是顾颜楚,他听说了,也只责怪顾颜楚不知廉耻,反而赞扬了季桓景当时的处事。
如今顾颜湘一股脑的说出,仍是谁听了,都确信是季桓景寡言廉耻,一直纠缠着顾颜楚。能做出非礼之事,也就不意外了。
或者退一万步来说,今日的事并未发生,以上三条中无论那一条,顾颜湘都有足够的理由一张状子告到御前去。
“太子殿下,您可亲耳听见了。如此漠视人命罔顾法纪之语,竟是堂堂一品大员说出。就算是小儿做出什么违法之事,也该由通政司处理判决,而非顾将军仗着权势草菅人命。”
“季大人此话严重了,本宫知你关心季桓景,却也不得因此随意攀诬朝廷命官。”林羡道,若是季祖隆以此罪名写成折子递了上去,皇帝定然会大发雷霆。
草菅人命,罔顾法纪,以权谋私,每一项都是大罪,顾颜湘承担不起。
季祖隆也知,通政司调查是一回事,涉及到了郡主,皇帝定然会过问。
到时在皇帝面前,林羡如何说话,结局会有很大的不同。因此尽管脸色铁青,却不再言语。
顾颜湘的视线在两人之间打转,忽而冷笑一声:“季大人说得对,此案是通政司的职责,便劳烦沈大人查明真相,秉公办理。”
说罢,拂袖而去。
“是,还请沈大人千万要秉公办理。”季祖隆也道,向他一拱手,便也走了。
这两句秉公办理,显然不是同一个意思,沈侯为难地看向了林羡:“太子殿下,这该如何是好?”
林羡望着顾颜湘的背影,不觉长叹了一口气:“秉公办理吧。”
沈侯看着他往外走去,只觉得头疼。
秉公办理秉公办理,说得却好听。
瞧那二位的架势,自己不管怎么秉公办理,总会得罪一个。
思来想去,是在无可奈何之下,悄悄写了个条子,让心腹从后门带了出去。
及至晚间,心腹回来,同样带回了一张纸条。
沈侯展开来看过,便让其被火舌吞没,心中已有了主意。
几日后,这宗案子有了结论。
沈侯曾亲自去问过季桓景,季桓景供认不讳,爽快的写了供状画了押。
念着其是初犯,且并未造成严重后果,又知道了错误,诚心认罪,便从轻处理,只杖责二十了事。
而行刑之时,季祖隆又花钱买通了行刑之人,这二十杖打下去,看似用足了劲,实际连皮都没破。
顾颜湘听了此消息,自然是大发雷霆,沈侯心惊胆战的等了数日,见顾颜湘果然没有来找他的麻烦,这才松了口气。
至于季桓景之后被顾颜湘约上演武台比试,最后被打得只剩下一口气,便不是他能管的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