澄琉玩了一下午,到了晚膳的时候早就饥肠辘辘了,正好晚膳又都是她爱吃的,澄琉比平日多吃了不少,然而当她准备再添一碗汤的时候,生夏拦住了她:“你都吃了多少了,这样会胃疼的。”
澄琉拼命护住自己的碗,不满道:“我有分寸,我今日太饿了。”
“你哪日不是这么狡辩的?瞧瞧你,脸都圆了一圈儿。”生夏说着就去捏她的脸。
“我不管,反正我已经定亲了,你们也不能拿嫁不出去这种话吓我。”澄琉任她捏自己的脸:“再说了,民间不是都说能吃是福吗?”
“我懒得管你。”生夏眼睁睁看着她又喝了碗蹄花汤,忍不住蹙眉道:“你怎么净爱吃这些油腻腻的玩意儿。”
“母后说这个喝了可以变漂亮,我喝着喝着就喜欢上了。”
“你就胡诌吧。”生夏不信。
“这是真的,”澄琉对生夏说:“你尝尝吧,真的很好喝。”
“嗯——”生夏忙躲开:“我不喝这个,我只听说孕妇产子后喝蹄花汤下奶,还没听说过旁的用处。”
“怪你孤陋寡闻啰。”澄琉嬉笑,然而她喝罢这碗汤也还是放筷子了:“算了,我有些腻了。”
生夏忙唤人来收拾桌子,又问澄琉:“现在去沐浴吗?”
“好。”澄琉说着起身,又看了看窗户,窗纸映着白白的天光,她说:“这天儿真是黑得越来越晚了。”
“是啊,”生夏也跟着感叹一句:“都开始穿纱了,早都到夏天了。”
初夏的温度也像是层薄纱,那是一种淡淡的温暖,飘摇在树梢,略微地能感触到些什么,但若热情地拥上去,又什么都感觉不到,待你心灰意冷地一放手,却又回来挑逗,磨得人心痒痒。夏日姑娘身上的纱也是这样,远远地看去,底下有光洁白腻的皮肤在若隐若现,近看却又没了,只有些个容光焕发的新郎官或是某个走运的浪子能有幸真正窥得里面的风景。
澄琉身上的纱也层层地被褪下了,那是上好的丝,轻薄地像是雾气,在这朦胧的光色里,那纱眼下更像是一团什么神圣的光华,笼住了一具美好的ròu_tǐ,羊脂玉一样的ròu_tǐ,上面有着淡红的瑕斑……
生夏看到了淡红色的印记,她不自觉地咦了一声:“你这里是怎么了?”她旋即明白了什么,又有些恍惚地抬起头看澄琉,问:“你跟陛下——”
澄琉不自觉地用手挡了一下胸前的痕迹,别过脸说:“什么都没有。”
生夏见她那样子,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澄琉把自己没入水里,撩起水来浇她:“小蹄子,净想些乱七八糟的。”
“嘁,你这是害羞呢,还是——”生夏的语调暧昧起来,她直愣愣地盯着澄琉。
“还是什么?”澄琉一副不明白的样子。
生夏的手在她身上游走,她上下打量着澄琉的神情,说:“还是你喜欢陛下。”
她的眼睛很毒,澄琉觉得那目光毒到即便她问心无愧也不敢直视,然而她还是坚定地拦住了生夏四处游走的手,然后傲然地说:“这证明我学得很到位不是吗?”
生夏趴在木桶的边缘上,噘着嘴问:“你干嘛要撒谎。”
澄琉其实也不怎么明白自己的心意,但她知道生夏一定能旁观者清,最起码生夏能告诉她该怎么做。这些日子她一直有个隐隐的担忧,她觉得自己这样一个人憋下去也无济于事,于是澄琉转过身看着生夏,认真地说:“这话我只告诉你一个人,咱们也只有今晚提起此事,今晚以后可就不许再说了。”生夏等着她的下文,对她眨眨眼表示承诺,澄琉压低了声音:“其实我这些天一直在担心一件事,我在想,元昊他骗了那么多人,我很怕我也是其中之一。”
“怎么会!”生夏倒是十分为元昊打抱不平:“连我这个外人都瞧得出来他是真待你好!”
“生夏,听我说完,”澄琉很严肃:“比我们聪明的女子多了去了,不照样栽在他手里了?”澄琉神色很难看,她说:“我每次看到他对我笑,就不自觉地想到他对其他人也是这样笑的,有的人甚至已经死在他手里了,我很害怕,真的——”
“澄琉,”生夏宽慰她:“你多虑了,你这不是害怕,你说吃醋了。”
澄琉闻言抱着膝盖:“如果真是这样,那就是更可怕的事。”
“为什么?”
“你想,我去了晋国,去了齐国,山高地远的,不确定的东西太多了,若是我倒戈,那他的很多秘密就完完全全地曝光给梁真了。”
“你的意思是说——陛下是为了确保能保证你忠心才这么做的?”
澄琉点头,然后起身:“我现在开始重新考虑你提过的那个疑虑了,我怕他之后会除掉我。”
生夏帮澄琉擦拭身体,沉默了一阵才说:“我觉得你与其他人不同,陛下即便对你没有男女之情也一定会很欣赏你,他不会——”
“生夏,”澄琉打断她:“可我知道得太多了,他对我的培养很多时候就跟丹书铁券一样,其实是催命符。”
生夏知道这件事是何其严肃,她也不敢给澄琉一个肯定的答案,于是问:“那你打算怎么办?”
澄琉慢慢地披上衣服,说:“先好好听话吧,”她眯了眯眼:“等回了齐国,看能不能联系上父皇的旧部。我不能什么都没有地跟着元昊的旨意行事。”
……
元昊同澄珪用过晚膳就准备回畅春园了,他按惯例与她交谈几句就准备离开,然而话到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