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元昊想了想:“太原王元思受人蛊惑,与朕微有嫌隙,于是策反了一些农人起兵造反,事情原本都在魏国控制之中,而齐主梁真因担心故齐国公主威胁其地位,以出兵保护为由趁机派人赴魏谋害二位殿下。”这话说完元昊自己都笑了,其实他编的非常合乎情理嘛,梁真如果不是为了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怎么至于这样鬼鬼祟祟地进入魏国?而他为什么要谋害两位公主呢?因为皇位来的不清不楚,所以现在甚至要对两个弱女子下手。
许登拱了拱手,还是那副讨喜的模样,还是那句讨喜的话:“陛下英明。”
……
澄琉回宫后已经全然没有睡意了,她的宫殿被翻得乱七八糟,像是在找什么东西似的,齐国人到底要找什么?不过齐国的事她从来就没能理清楚过,所以她也懒得去深究。窗外树枝上有几声鸟叫,宫人们忙着收拾整理东西,澄琉就一个人坐着,慢慢地咀嚼近来的一些事情,她忽然拾起桌上的笔,抓来张纸就开始在上面画些东西,她边想边画,折腾了好一阵才算完工。
她唤来生夏,突兀地问:“生夏,你说浦泽是效忠于陛下还是我?”
“啊?”生夏还打着瞌睡,听澄琉问这么严肃的问题,一下子又醒了,她想了想:“他——应该是效忠于你的,浦泽跟着陛下的时候并不长,也不是什么亲近的内侍,只不过是和公公的徒弟,所以陛下格外信任他。”她思索了一会,又补充:“浦泽常常会不自觉地问陛下这个旨意是什么意思,那个旨意是什么意思,是不是对殿下怎么样,浦泽他很担心你的。”
“传他过来。”澄琉只这么一句。
浦泽也不比生夏沉着,他们都觉得澄琉要干什么大事了。他拜过澄琉后,澄琉把她方才画的东西交给他:“你出宫找个不出名的铁匠铺,让他们把这个给我照原样打出来。”
浦泽看了看画,上面是一个令牌的样子,问:“殿下何时要?”
“不让人怀疑的话,最早什么时候可以?”
“奴才下午就可以出宫,最快应该后日就可制好。”
“好,”澄琉舒服地靠到椅背上:“记住,不可以让任何人知道,陛下也不可以。”
浦泽抬眼看了一下澄琉,道:“殿下放心,陛下的眼线盯奴才盯得并不紧。”
澄琉点点头,又问:“你知道郑英这两日什么时候进宫吗?”
“这——”浦泽仔细思索一阵:“郑兵部这几日应该每日都会进宫。”
“你去把他每日进宫的时间弄清楚。”
“是。”
让浦泽退下后,澄琉继续谋划着她的事,这是她第一次在元昊眼皮子底下搞小动作,澄琉带着一种恶作剧般的兴奋和紧张,把所有可能的突发情况都一件件地摆出来梳理,不过其实她有什么好怕的,元昊还需要她,尤其是晋国人、齐国人这几日都在,他不会把她如何,况且她也早就没什么好输的了。
澄琉午膳后简单地闭目养了会儿神,她眼下根本兴奋得睡不着。等到和素来传话说元昊要见她的时候她才开始有些许慌神了,这么快她的小计划就流产了?澄琉惴惴不安地收拾了一下装束,就跟着和素去了畅春园。
眼下正是热的时候,到处都是震耳欲聋的蝉鸣,听着让人心烦。宫里的景致没什么大的变化,叛军似乎是目的性极强地往某几个地方奔去的,所以御花园的好山好水也没被糟蹋。可澄琉没心情去看,她想,如果元昊真的知道了,她就避重就轻地含糊过去,如果不知道就正好跟他撒撒娇,让他安排自己与三哥见一面。
澄琉进内殿的时候,元昊似乎早已预见了她会此时到来,他用他那带着点轻浮笑意的眼神直勾勾地看着她,让澄琉一时间探不清虚实了,他到底要干什么?到底知道些什么?这就是跟元昊打交道的难处了。
“过来啊,愣着干什么?”他很合时宜地开口,推动了这个僵持的局面。
澄琉自然地走到他身边去,她还是不知道该怎么开场,在他面前,多说一句都会暴露。
“你真是,”元昊噗嗤一声笑了:“原以为冷落你两天你就会主动来找我,结果到头来还是我巴巴儿地传你过来。”
澄琉坐到他身边:“心思细得跟个女人似的。”这是她的真话,一个大忙人几天不找她,她怎么分得清是忙还是刻意冷落。
元昊不理会她带有嘲笑意味的辩解,把手背到身后,说:“张嘴。”
澄琉看了他一眼,把嘴微微张开了,她看到元昊指尖不知什么时候多了粒葡桃,正要喂给她,澄琉立马把嘴捂上了,指缝间传来瓮声瓮气的声音:“我不吃!酸死了!”
“你相信我,”元昊看澄琉似乎有些动摇了,于是把葡桃喂进她嘴里:“你尝尝看,跟你小时候吃的是不是一样。”
澄琉将信将疑地把皮咬破了,只觉得口齿间一阵熟悉的清甜舒爽,她提高声调,高兴地嗯了一声,待她咽下去,澄琉不解地问:“魏国怎么会有这么甜的葡桃?”
“这就是齐国来的葡桃,”元昊笑着补了句:“八百里加急送来的。”
“八百里加急?”澄琉愣住了,在她心里这总是和军机要务一类的急事有关,用来送葡桃总觉得像金榜题名的状元去当教书先生一样,怎么看都大材小用了。
元昊没有回答她,他也尝了粒葡桃:“嗯,齐国的葡桃是甜。”
澄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