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昊没想到她这么心大的人竟然会关心他,有些欣慰和意外地回答:“身上有几处淤青,倒是没怎么见血。”
他话音刚落,就感到脸上温润了一瞬,待他回过神来,澄琉已经轻轻揽住他的肩膀,噌起来亲了他一口,然后若无其事地笑着说:“辛苦了。”
她的嘴唇原来可以这么软,她原来可以这么可爱,元昊愣愣地看着她,显然十分错愕,而澄琉一开始并不明白他为什么这副表情,她应该没做错呀,小时候明明看见大嫂就是这样对大哥的。
元昊惊讶得瞪大的眼睛渐渐地弯出了笑意,他说:“这是你第二次主动亲我。”
澄琉不轻不重地拍了一把他伸到她腰边的手,关切地问:“上药了吗?”
元昊摇了摇头:“还没来得及。”
“我帮你,”澄琉撸起袖子坐直了身子,看到元昊迟疑了一瞬,她笑道:“你不信我?”
“信,怎么不信,”元昊冲和素打了个手势让他拿药去,然后继续跟澄琉开玩笑:“你捏肿了我都不吭一声。”
“衣服脱了。”澄琉看着和素摆弄那些瓶瓶罐罐,然后抄着手命令元昊。
元昊笑了一下,就把上衣脱掉了,然后顺势趴到榻上,澄琉看到他身上确实没什么大的伤口,只是肩上和腰上有几处淤青,手臂上应该是有道口子,跟她从前见过的伤比,这个简直就只是孩子家小打小闹。
澄琉一边把药油在掌心捂热,然后不经意瞟了一眼元昊光洁的手臂,不自觉道:“你的手臂好平,我以为你很结实呢。”说着,她的手也覆了上去,元昊的身体比她的手要凉一些,这么摸着感觉像是块什么名贵的玉石,看不出它到底是个什么,只是知道它值钱罢了。
“嗯?”元昊抬起一点头,来看自己的身体,然后说:“不都这样的吗?”
“唬谁呢,”澄琉道:“当我没见过世面?”
“唉哟,你还见过别的男子?”元昊转过一半身子去看她。
澄琉在他背上拍了一把:“再乱动就打你了,”她得把话题往上面引,于是她说:“小时候哥哥们练武不都是赤膊嘛。”她嫌弃地看了一眼元昊:“看你功夫不错,怎么肉松松的,像女子一样。”
“你喜欢那样的吗?”这次他没动,只是偏了偏头,他应该是在想什么,但澄琉没发觉。
“我瞧习惯了而已。”这样的话一个女子怎么说的出口!
他们沉默了一会儿,元昊懒懒地问:“那天晚上没打扰你吧?”
“哪天?”澄琉装懵。
“你说哪天?”元昊把脸枕在手臂上,这样可以看到她。
“走得那么早,没声没息的,我还以为是个梦呢。”
“怎么?你常梦到我?”元昊嗤笑一声。
“嗯!老做噩梦!”澄琉心想,不要脸。
“哦——我知道了,刚开始是噩梦,然后又梦到了我,于是噩梦就成了个美梦。”元昊狡辩。
“你才是我的噩梦。”澄琉在他腰上捏了一下。
她上药上得差不多了,元昊不管她还在忙活,伸了伸手,让她倒下来,跟他躺在一起,澄琉只欲盖弥彰地低声骂了句:“仔细药给洒了。”
元昊看着她,带着他惯有的笑容:“那天你我就是这样,你睡起觉来好不老实,我起来的时候被子全被踢开了,鬓角的头发全都乱乱地黏在腮边。不过你睡相不错,我一直那么看着你,差点儿就耽误了早朝,那时候好想亲你一口,但又怕把你给吵醒了。”
澄琉把眼睛闭上了: “那你今日补上吧。”
可元昊没有弥补他那日的遗憾,他只感慨般地笑了一声:“今日好殷勤。”
这是澄琉预料到了的说法,她垂下眼帘,仿佛扭捏了一下,然后又直视元昊:“昨晚宫变,你头一个就来找我的?”她原不知道怎样做出那样娇羞温柔的情状,于是便拼命回想当年澄珪提起元昊时的模样,然后依葫芦画瓢地演出来,千万要装得像那么回事,她期待。
“阖宫上下,叛军最在乎的,我最在乎的,可不就是你了吗。”看着澄琉有些不知所措的样子,元昊知道她已经没招可使了,他觉得继续玩下去也没意思,还是顺了她的意吧,他于是淡淡地说:“你知道吗?卫刺王来魏国了。”
澄琉抬起头来看他,发现他眼神有一种戏谑的甚至有些嘲讽的笑意,仿佛什么都看穿了,而且也不避讳把自己的底透露给她,原来他一早就看出来了!澄琉这才感觉到自己与他差得不止一点两点,可眼下只能硬着头皮上了,她点点头:“嗯,姐姐告诉我了。”
元昊翻了个身,让澄琉枕着自己的手臂,说:“还有裴季裴将军,过些天会在芙蓉泣露设宴。”
澄琉以为他算是同意自己同齐国人见面了,于是把手搭到他的胸膛上,问:“我那天是不是该打扮漂亮点?”
“澄琉,我不希望你去。”元昊伸手理了理她的头发。
“为什么!”澄琉的脸再也扯不出笑容,她呕心沥血编织的一个精致的阴谋才刚开始就被他一句话割破了,她心里轰隆地一下,仿佛有什么庞大的建筑倒塌了,碎成捡拾不起来的渣滓。她失败了,他磨磨蹭蹭跟她调情这么久,就是要看她的笑话!
元昊继续看着她,说了那句从前的玩笑话:“都是齐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