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花苑就是杜若飞去的那家花楼,此时第二次来却是白天,花街所有花楼都大门紧闭,看上去萧索凄凉。在门口拍了许久他才听得门内骂骂咧咧的声音传来,大抵说的是哪来死鬼大白天来敲门,这还没有开张呢,裤子都急的提不上来么。
开门的是个穿粗衣,平日里打杂倒水的伙计,此时睡眼朦胧眼睛都没有睁开,打折哈气说道:“干什么啊这大白天的敲什么门,没看到我们没开张么?”
“你们楼谁管事,叫她出来,我要赎人。”
小厮听到这里清醒了些,揉了揉眼睛,看清面前这个唇红齿白的年轻公子,才缓缓回过神来:“哦,哦,我去叫妈妈来。”然后把杜若飞引到大厅里坐。
没过多久一个脸抹得惨白的女人就扭着腰下来了:“哎呦这大白天的,谁要赎人啊。”
她一低头看见楼下坐着的杜若飞,登时眼睛一亮。这公子穿的虽不是绫罗绸缎,人却出奇的好看,唇红齿白气质不凡,是个千里挑一的人儿,若是这样的人在花楼里,那肯定是一等一的头牌,好多人都要争着与他快活一夜。
女人一摇三摆的下了楼,手里一把香扇慢悠悠的摇着,眼睛在杜若飞身上扫来扫去:“哟,就是这位公子说要来我青花苑赎人呐,不知哪个姑娘这么好福气,这苦日子总算是要到头了。”
杜若飞也不和她废话:“你们楼有没有叫樊雪的姑娘。”
女人眼睛咕噜噜的转了转,似是想起什么的说到:“公子说的是雪儿姑娘啊,当然有,前几日送来的,有些不老实,没想到是公子的相好啊。这雪儿姑娘啊确实是冰雪聪明的可人儿,相貌自是没的说,琴棋书画自是样样都会,公子可真是有眼光。”
“多少钱?”
“哎呀,公子你可不知道啊,我们这做皮肉买卖的可不容易,好不容易找到雪儿姑娘这么称心如意的好姑娘可是花了大价钱的。况且这姑娘才进我们楼,我们花了好些力气教她做事,这才给我做了一单生意就哭的要死要活的。你现在要拿钱赎她,我这在她身上花了这么多钱岂不是浪费了,这连本都没有回呢。”
杜若飞眼睛跳了跳:“你说多少钱吧。”
那女人眼里闪了闪精光,笑眯眯的伸出一只手:“不多不少,两百两。”
一个七品知县一月的俸禄不过四两,这青花苑的妈妈可真敢要价。不过杜若飞急着救人,也懒得与她废话,点头道:“可以,带我去见她。”
女人有些惊讶杜若飞一口答应下来,心道若是知道他这般痛快就该多说一些。不过看这人穿着打扮很是普通,难道是官场里的大人物故意低调派人前来?她心里瞬间闪过许多念头,又将杜若飞引到二楼樊雪的房间去。
樊雪住的房间有些偏僻,采光也不是很好。女人在门口敲了两下便推门而入,房子收拾的还算干净,进了里间的闺房就能看到一个十五六岁的姑娘穿着粉色的薄纱裙坐在梳妆台前,见到来人又是惊恐又是害怕:“你们干什么!现在是白天!”
“小雪你莫怕,你可是好福气哟,”女人笑颜如花的看了看杜若飞:“这位公子看上你了,要替你赎身呢。”
樊雪疑惑的看着杜若飞,杜若飞也打量着樊雪。小姑娘身子骨还没有长开,模样很是清秀,和他弟弟长得有六七分相似:“你就是樊盛海的女儿?”
樊雪战战兢兢地问:“你、你认识家父?”
杜若飞点点头,从怀里掏出银票在女人面前晃了晃:“把她的卖身契拿来,银子就是你的。”
“好嘞。”女人本还在担心杜若飞是空手套白狼的无赖,谁知出手却这么大方,笑呵呵的去楼下取卖身契,还好心的替他们关了门:“二位先聊,我去去就来。”
樊雪坐在凳上本十分害怕,可是看杜若飞掏出银子来赎她,又见他长得好看,心里生出些好感,轻轻的问:“请问公子是谁,我从未见过你。”
“你不用见过我,我知道你是樊盛海的女儿就行,”杜若飞想了想道:“你父亲曾经救过我一次,他落难时我并不知情,昨日偶然碰到你弟弟才知道你们一家的事情。你们是他的孩子,我自然会救你们。”
樊雪还小,听到有人说她父亲的名字,没有疑心杜若飞说的真假,顿时泪眼婆娑捂着脸哭起来了:“父亲,父亲是被奸人所害。”
姑娘哭的梨花带雨,杜若飞却是一点办法没有。他自小在乞丐堆里混大,那里哪分男女,后来又在杀手堆里混大,更见不到正常人了。现在只能再一旁尴尬的看着。好在女人不一会就拿着卖身契回来,不停的念叨杜若飞是个有情有义的人,又说小雪有福气是个好姑娘,夸得天花乱坠,滔滔不绝,直叫樊雪也被她说的不能哭下去。杜若飞见时机难得,立马把樊雪的卖身契拿回来放下银子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