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围在衙门口的人也渐渐散去了大半。
林靖先回客栈去了,派满月和李好音两个人去衙门口继续盯着。
“救命啊——”突然,两个衙役打扮的人高喊着,踉跄跑出来。
满月拉住一个衙役,问:“出什么事了?”
这个衙役还沉浸在刚刚看到的恐怖一幕中,脸色白得像纸一样,眼睛漠然地望着前方,惊魂未定地说:“那,那,那老婆子疯了!”
被他的言语所激,剩下十几个还没走的人立刻将他围了起来,一整天抗议不被回应的怒火都向这两个衙役烧去,拳头直接往他们的身上招呼,“你才疯了,那谷家阿婆早上被你们抓走的时候还好好的,怎么可能就疯了。”
有一个人好像突然恍然大悟地说:“我知道了!你们是不是在牢里打她了,一定是你们把她打坏了。狗官,快把谷家阿婆放出来!”
人群中立刻有人应和:“对!你们还说谷家阿婆疯了,都是被你们打的!”
这些施暴的人群神情激愤,好像疯了一样,一边打衙役,一边嘴里不停喊着:“狗官!放人!”口号喊到最后,已经变成了“狗官不杀,天理难容!”
“大家冷静点,别闹出人命来!”满月拦着这些人,喊得嗓子都哑了,也没人听他的。甚至有人从附近店铺里借来了棍子,还有人从饭馆里拿来了一把菜刀。
满月空手夺下了那人手里的菜刀,眼看事态就要失去控制,他让李好音赶快回去叫林靖,自己尽量护着那两个衙役不被愤怒的人群打死。
“别打了,别打了!”两个衙役只能拿胳膊护着头蹲在原地,人群将他们围在中间,他们逃都无路可逃。
到后来,有人开始指着满月喊:“那个人刚才帮狗官说话,他是狗官一伙儿的,连他一起打!”
那人话音刚落,满月背上就挨了一棒子。他一把将两个衙役从地上扯起来,拉着他们飞快地跑进了衙门,关上了大门。
“到底是怎么了,谁给我说清楚?”满月问,一边往牢房方向走。
两个衙役被打得鼻青脸肿,嘴里“哎哟,哎哟”地叫着,站在原地不敢跟上去。大门被砸得“砰砰”响,外面的人还在高声喊叫,叫得他俩心发慌。
满月被刚刚那群人闹得脑子都快胀大了,又无辜地被打了一棒子,见这俩人畏畏缩缩地站在那儿,心里的气不打一处来,低吼了一句:“赶紧带我去牢房!”
两个衙役只得硬着头皮带他往牢房走。
“啊——”
快走到牢房的时候,里面又传出了一声惨叫,声音尖利,好像锥子一般戳进人的耳朵里,将两人一下子吓得不敢再往前了。
一个衙役哀求着对满月说:“真的不能进去,那老婆子真的是疯了……”
他们两个人你一言我一句地,这才给满月讲述了刚刚牢房里发生的事情。
黄昏的时候,刘知府怕事情闹大,就让衙役去牢房里把谷家阿婆和她孙子放了。本来这谷家也没多少税,若要让衙门口那些人再这么闹下去,对自己的影响才大。
那刘知府名叫刘仁义,倒也不是胆小怕事,只不过不愿意在自己任上惹麻烦。
这两人是去牢里传话的,牢头听了命令,和他们有说有笑地走到牢房深处,打开了门锁。
谷家阿婆在牢里并没有受到打骂,在孙子的搀扶下,自己走了出来。本来一切都很正常,可就在他们快走到牢房门口时,谷家阿婆突然疯了一样,疯狂地挥手去打那牢头。
两个衙役连忙去拉住她,没有人意料到,谷家阿婆突然抽出了一个衙役腰上的刀,拼命向他们身上砍。
当时,那牢头已经被她前一步的动作打懵了,没来得及躲闪,正面被砍了一刀,半边脸都削下来了,疼得他在地上滚来滚去,不停惨叫。
谷家阿婆砍倒了一人,又转过身来往这两个衙役身上砍,吓得两人连滚带爬地就跑出来了。
满月看了看他俩,果然一人腰间只有刀鞘没有刀了。
这么说来,里面传出的惨叫声,表明恐怕是又有人受伤了。
“借你的刀一用。”满月拔出了另一人腰间的刀,冲进牢房去。那两个衙役见他没让他们跟着一起进去,如获大赦,忙不迭地跑了。
牢房里,有一个人蜷缩着躺在墙角,捂着脸痛苦地吼叫,应该就是那个牢头。
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婆婆正拿刀追着一个年轻小伙子,那小伙子身上也流着血,一边跑,一边喊:“奶奶,是我!我是小柱子!”应该就是谷家阿婆和她的孙子。
看起来,那谷家阿婆确实是疯了一样,连自己的孙子都认不出来了。好在她年纪大了,腿脚本来就不怎么利索,所以追不上孙子。
小柱子身上那一刀应该是之前没有防备的情况下被砍的,看起来因此施刀之人力气很小,所以伤口并不深。
满月拼着被砍的风险,夺下了她手里的刀,就近把她关进了最靠外的一间空牢房,将门锁起来。
那一头,李好音通知了林靖衙门口发生的事,林靖一听就知不妙,带着她就去了刘仁义的住处。
有其主必有其仆,刘仁义门口的家丁也懒洋洋的,靠在门边,上下打量着林靖,问:“你叫什么名字,找我们家老爷做什么?”
林靖本来是可以给他看自己金印的,但他的这种态度令他深感不爽,因此,他语带威胁地说:“我叫林靖。告诉你们家老爷,如果不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