鄢星路没有正面回答她,这其中涉及甚广,有许多事情他还需要时间,也需要时机来向她好好解释。他循循善诱道:“日子还长,你不用现在就急着考虑这些。”
刘春花眨了眨眼,事实上,除了这些,她也不知道在两人之间,还应该考虑其它的什么。她仰头看着他,“那我,什么时候考虑这些呢?”难道说,是她过于心急?对于两个人是否应该步入下一个阶段,或者说,应该过多久再进入下一阶段是她操之过急了?
鄢星路看她有点打破沙锅问到底的架势,不得不打了个哈哈,“这些都是小事,我人在你手里,你还怕什么?”
刘春花低下头,沉默了半天,这是典型的哄骗年幼无知的清纯少女的话了,奈何她早就过了那个年纪,而她也看得出来,眼前的人明显是不太想回答这个问题了。
她心里的空洞又一次张开,但这次好歹她理智地想,任何问题都存在解决的办法,就算两人以后出于种种原因散了,也应该是好聚好散。
她面色平静地看了他一会儿,道:“我知道,你可能有一些想法不便直说与我听,但你要知道,人与人之间,最忌讳糊糊涂涂的暗示和打哑谜,若你真的有什么想法,定要尽早直说与我听,尤其是……”
鄢星路见她神情郑重,不似之前欢快,又听她说这些没头没脑的,疑惑道:“尤其是什么?”
刘春花一想到那句话,心底泛出酸楚,但她阿娘曾明明白白地教过自己,终身大事上不求大富大贵,也不求惊天动地风风火火,两人搭伙过日子求得是安稳与踏实,若做不到这两样,散了也就散了。
于是她低声、清晰地说道:“尤其是若你另有了心上人,一定要告诉我。你我也便好聚好散。”
鄢星路怔怔地看着她,这女人的脑回路他实在跟不上,“在你心里,我是那种朝三暮四的人?”
刘春花看了他一眼,表情呈现出对世事经久的安祥,“你不必跟我急,也不必指天指地跟我保证什么,我只是把我内心所思告诉你,真有那日,你也就不会太过为难。”
鄢星路看她那副不合时宜的波澜不惊的面容,心中的恼怒毫无预兆升腾而起,“这就是你的真实想法?所以你觉得,和不和我在一起,本来就是无所谓的事?”
“世间的事,得之我幸,失之我命。这是我的想法。”
鄢星路气得半死,“好,好。枉我为了你处心积虑,心心念念,你倒是洒脱,既然如此,”他不知道为什么这当头要去看她一眼,见她还是那么不动声色,气急道:“你我就此分道扬镳,你也不必再来找我了。”
刘春花皱眉低叹一声,到底年轻人气血方刚,动不动就火冒三丈。她站起身,低喝道:“大陆!”走到他面前,“我只是一个普通人,只想像个普通百姓一样,安安稳稳的生活。”
鄢星路沉默半晌,神情惨然,“在你心里,只是想好好过日子,其实和谁过日子,都无所谓对吗?”他忽然觉得,自己对眼前的人的了解,实在少之又少。
这话说得刘春花一怔,她低下头,脸上又露出独有的少女的迷惘模样,她上辈子一个人过了那么多年,除了最后那一瞬,都过得平平静静,也称得上她阿娘所说的,踏实地过日子,但扪心自问,她虽然没什么不快乐,却也实在称不上很快乐。
而到了这才没几天,就几番大波大浪,把前半生从未有过的绝望、伤痛、欣喜和快乐都经历了,仔细回想,她并没有什么好后悔的,也并没生出半点逃避的心思,反而有些乐在其中。
她脑子里没存什么深奥的哲理,面对这些自相矛盾的问题,一时找不出答案,靠她那颗发育的稍显稚嫩的脑袋去想,当然是想不出什么结果的,一时间又有些纠结。
她打量了一下眼前的人,忽然觉得有一点甚为清晰,就是这个年轻英俊的男子对她来说,当真是十分重要的。她上辈子从没觉得什么东西对她如此重要过。
她昨晚上去追他时,在雅间里痛快地喝酒时,有一瞬间她觉得,如果挽回不了他,她这短暂的重生,也不必再持续了。
思及此,她又顿时豁然开朗,连神仙都知道世间诸多变数,知不得改不得定不得,她又这么执着在一个信条上干什么?
鄢星路见她皱眉出神了半天,知道她在犹豫,一边气恼她竟然在要不要挽回自己上还要犹豫,一边又禁不住地心存侥幸,希望她赶紧回心转意,把自己留下来,这么来回几次,别说她,他自己都嫌矫情。
刘春花回过神,看到他脸上的变化,噗嗤笑了出来。
鄢星路被她突如其来地嗤笑弄得一愣,随即皱眉道:“你笑什么?”
刘春花脸上笑意不收,转了个圈,回到桌前去了,端起一杯茶慢慢品着,“我瞧着你像是要急着出去,你在等什么?”
鄢星路愣了愣,脸上噌地红了一片,觉得心思被别人看透到这个地步,真是枉为他这么多年的造化,不禁恼羞成怒,“刘春花,你这些对付男人的本事都是跟谁学的?”
刘春花把他的气恼看在眼里,也不急着澄清什么,要是没有点压住他的气场,以后还不得让这家伙把尾巴翘到天上去。她平静道:“我呀,只是比你虚长了几岁。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吗?”
鄢星路决定先忽视她这个不是一般二般粗俗的比喻,在她的前一句话上,打死他他都不会相信,“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