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隆从边境取来的画像在十天前送到欧阳杰的桌案上。在此期间,欧阳隆对那幅画瞧也没瞧一眼。只不过他听说那个太子常常逛妓馆,跟自己有些臭味相投,于是在送到欧阳杰手中之前一刻,因为好奇打开来看了看。
当时欧阳杰刚被立为储君,事务繁忙,正在书房中焦头烂额,只见他屁滚尿流地冲进去,两手哆哆嗦嗦地拿着一幅画,想说什么却支支吾吾地说不出。
欧阳杰抬眼看着他,布满血丝的双眼里有些疲惫,对他自己弟弟这番作态并不惊讶,只是稍显烦躁,他揉了揉眉心,慢慢开口道:“出什么事了?”
欧阳隆受他的临危不惧所感染,终于定下魂来,不得了了!那个星路太子,他他他简直……他竟然……”
欧阳杰皱眉看着他,耐着性子等他把舌头捋直了。而欧阳隆此时也知道,若是他再不把重点说出来,面临的很可能是马上被轰出去的下场,于是他破釜沉舟的一鼓作气道:“他竟然就是天天跟大哥你抢女人的那个不要脸的混蛋!简直是可忍孰不可忍,他竟敢跑到我殷国来跟我们抢女人,二哥!你一定要抓住他!”他说着一脸要活剥人皮的表情。
欧阳杰对他一口一个抢女人的重点有些无语,但联系到之前在醉虹楼发生的事,他隐约把这件事跟湘琴连在了一起。问题是,他印象中并没有星路太子这个人。
在聚宴堂时,他的心思只放在刘春花身上,全然没想过,身旁还有个他亟待追拿的敌国太子。
但是欧阳隆知道啊,他太知道了,以至于一眼见到画像,便立马认出了他。
“你是说,鄢星路一直在醉虹楼?”这怎么说,都有点不合常理,不可思议。一个落魄的太子,竟然敢明目张胆地在敌国的京城□□,还搞得人尽皆知,他是活得不耐烦了吗?
欧阳隆急得都快蹦起来了,他恨不得马上就派人把那个一直压着他的风头,还害他在抢女人上首尝败绩的混蛋逮住,他喊道:“二哥!我保证、我保证绝对不会有错,再没有什么能比这件事更让我确定无疑,那个天天和湘琴在一起的人,就是这个混蛋太子!”他在心里翻了个大大的白眼,一样的fēng_liú倜傥,一样的妖孽面容。
他这招无意间使出的激将法顿时起了作用,欧阳杰在听到湘琴的名字后眸光闪了闪,随后陷入思索。
论出谋划策和深谋远虑,他显然在欧阳隆之流之上,他并没有立即去抓人,而是明里暗里派人先将醉虹楼监视了。
刘春花在正堂出现的那一晚,早有人在旁盯梢了。
原本这一切并不足以让欧阳杰搞出那么大阵仗,亲自派人清空醉虹楼,并暗中部署,。真正让他动怒的,是刘春花亲口喊出的那句“我和欧阳杰一点关系都没有,现在的我只喜欢你一个人!”
这真是应了欧阳隆的那句跑到他的地盘上来抢女人。
在他们眼中致力于抢女人的人,此刻看着从阴影处款款走出的人影,陷入的是前所未有的内忧外患。
在两人静静伫立的地方,前后左右楼上楼下迅速传来脚步声,有规律且急促,在黑暗中竟有些悚然。
刘春花虽然是悄悄离开的,却很快便被欧阳杰的线人寻到蛛丝马迹。
她看着不远处的人,单薄的身形在鼓动的风中更显萧条,一只手中紧紧握着一幅画像,平静地开口:“他们是来找你的对吗?”
鄢星路上前两步来到她面前,扶住她双肩,“春花……”
刘春花抬手,轻轻抹去他脸上殷红的唇印,在他身后的大红灯笼上,赫然亮着金红阁三个字,在月光下格外绯然。她声音听不出起伏,“我以为你不会来了。”
鄢星路看着她,觉察到她眼中的冷意,声音低了下去,“我说过会带你走。自然不会食言。”
脚步声越来越近,人群在渐渐集中。
他突然抱着刘春花,腾转着旋上高空,随后足尖在廊柱上用力一点,两人落在楼上一层,那里的人刚刚转移到楼下。
很快有人发现了,喊道:“快!去楼上!”
刘春花因为刚才的旋转有些头晕,她尚未站稳,又被抱着飞起,落到前楼与后楼相连的一处游廊,砰地一声,鄢星路踢开一扇门,两人隐入其中。
黑暗中,鄢星路搂紧刘春花,躲在门柱后,他观察了门外半晌,见搜查的动静尚远,回过神,正要开口,却发现刘春花脸上泪水涟涟,他以为她在害怕,劝慰道:“不要怕,没事的。”抬手要帮她擦去眼泪,却被后者不着痕迹地躲开。
刘春花后退一步,看着他,双唇颤抖,“你到底是谁?你一直都在骗我,对不对?”
鄢星路只觉胸口憋闷得厉害,似有一万句话,却一句也说不出,“春花……”
“别再叫我的名字!”
鄢星路愣愣地看了她一会儿,上前一步握住她双臂,道:“我知道,你生我的气,不过这些都不是问题,你不是说过喜欢我吗?我带你离开,我们先离开这里好不好?”他那劝慰轻柔的语气,听上去像在乞求。
刘春花垂着双手,“我没有生气,太子殿下。”
鄢星路看着她,松开手,“你……都知道了?”
刘春花拿出一直攥在手中的画像,刷地打开,“金国太子,鄢星路。”接着向地下一扔,冷笑道:“太子殿下,你若是需要掩护,若是想保住性命,大可以直截了当地告诉我,你我素不相识,但初次见面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