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的声音也同样沙哑,随着话落,一名老翁快步的杵着自己长杖走了出来,他们装束几乎是相差无几的,就似那神情,区别太大了!
前者一看就似真的老妪,而这老翁一看就假极了,完全不用去猜测!
“那个看在我的面子上,可不可以算了?”他对她微笑,皱纹密集的脸庞顿时挤成了一团,看上去就像老树根的树皮,别提有多难看了。
老妪静静的看他,嘴角微弯,同样皱褶的皮肤涌动了一下,戏谑问道:“你什么时候有面子了?老妇怎么不知道?”
某人貌似真不知道,那神情绝对的一个看似真,老翁见此,眼角却不禁狠狠扯了扯,得,他从来没面子,行了吧?
老翁脸部抽动着,长杖在地上磨了磨,看似很不爽,转手又丢了出去!
目光再次落到老妪身上,老翁咬了咬牙,脸上再次浮现出了一抹自觉温柔的笑容,轻劝道:“他怎么说都是我七哥,我们从小一起长大,他是对我最好的人,怎么着也得放放水吧?”
“跟老妇有关系?”老妪不为所动,表情平淡。
老翁胸口又一次被这种话噎到,磨了磨牙龈,他提气,准备再接再厉,只是他还未开口,被老妪一句话吼了回去。
“别跟我说可是,没有可是,楚清寒,我告诉你,你要是再唧唧歪歪的,就别怪老妇我不讲情面,外面可有很多人找你!”老妪眼神骤寒,冷冷的看了一眼某人,说得毫不留情,铁血十分。
转身间,她丢了长杖,背脊挺直,老迈的身影变得快速,外衣剥去,一件黑裳显露了出来,玲珑有致的身段,在黑色中若隐若现,看上去极是诱惑!
紧接着,她白发脱落,一头柔顺的秀气倾斜了下来,在晚风中随风起舞,她伸手往脸上一扯,从下到伤一张大皮被她抓了下来,随意丢弃。
此时的女子已完全变了个样子,凤目柳眉,樱桃小唇,不点而朱,眉宇间隐隐的透着一丝妩媚的妖娆,整个人看上去就似一个夜色中妖精,充斥了一份黑暗的诱(惑)味。
这名女子赫然就是燕三娘,这是她在人前用得最多的模样,但无人知晓,这是否是她的真容!
燕三娘真面,是美是丑,无人见过,她,就似一张张面具,仅此。
但不得不说适才燕三娘老妪的模样,走在路上,怕也没人认识,就连她的一举一动,一颦一笑,都无懈可击,完完全全现在就是一名老妪,让人根本无法分辨。
而现在又变成这个模样,真可谓是装什么象什么,也不知,改天她一想起,又会变成哪个样子?
或许你身旁的人说不一定就会是她,这些,谁也料不准,仿佛就似每天她所做的就是自己为自己画着一张张皮一般,有些诡异,也有些恐怖!
楚清寒定定的看着那道远去的身影,背脊莫名的凉了一截,扭头,他看向了地上还跪着,伤势破重的黑衣人,嘴唇蠕动,似乎想说什么,但黑衣男人骤然起身,却是对他完全呈现无视态度,漠然而去。
楚清寒张着的唇,就这么僵硬了一秒,看了看燕三娘离去的方向,再看了看黑衣男子离开的道路,他彻底无言。
得,有什么样的主子,就有什么样奴才!
男子扬头望天,他貌似的老脸凄苦非常,很委屈,很委屈!
转眼又过了一日,夜色桦苑,依旧如昔,并无什么异样!
房间中,楚逸凡静坐在床边,此时的女子脸色已经渐渐红润了许多,气色看上去也比先前好了不只一丝半点,似乎很有起色感。
楚渊还在坐在那个位置,这些天,他也同样没走出房门半步,休息时也很少,他们只是静静的守护她。
而若要用什么药,也是吩咐人去,然后楚逸凡在这里亲自查核,亲手煎熬,再亲口品一品,随后才会入女子嘴中。
所有一切,都说不出的小心翼翼,仿佛躺着的人,便是他最珍贵的宝贝,无价之宝。
喂完药,楚逸凡回手放下整理后,继续坐回原位,但这时,窗口一道人影却忽然闪过,快得几乎可以让人差无所觉。
不过几乎并不是完全,俩人同时发现了异常。
楚逸凡抬眸,温润瞳底微微幽深了起来,转首,他看向楚渊,浅道:“就麻烦三哥出去看看了!”
他是绝对不动的人,这些天都如此,若真有什么异动,全是楚渊去查看,若不是为了那个女人,他是绝对不会听他的,这些事,大家都心知肚明!
他,允许他呆这里!
他,必要时,听一下他的话!
这一切,也算是他们之间第一次默契的互相妥协了一回,仅为了一个人,她,仅此!
打开门,楚渊走出去,冷眸冰寒的扫视了一圈四周,并未看到先前的人影存在,见此,他挑眉间,转身就要回房,但也在这时不远处的暗中再次晃动出了一个人影,与先前的身形有些相近。
那人影很快,几乎也就那么一刹那,闪电般的朝着远方遁走,仿佛是想要逃跑!
楚渊眸瞳同时骤寒,立即内力运转,施展轻功便追了过去,在夜色中滑过一道黑色的弧线,消失在了楚逸凡的视线之内。
楚逸凡静静看着此景,也并未有所行动,只是看着,目光有些悠远,恍若在思忖什么。
房外的风静悄悄的吹过,拂落了满院的梅花,在地上片片翻飞,他的眼神就如同定格,好一会儿后,他才收了回来。
他垂下眸子,淡淡微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