漓歌这辈子,最讨厌莫名其妙的人碰她。
一手握着琵琶,另一只手在长长水袖低下轻轻一转,一根银针立即捏在是指与中指的指缝当中,正欲刺向男子......
“住手。”一个淡淡的声音在大堂角落响起。
声音不大不小,却在气势上震煞全场。
所有人都回头看起,不免惊在原地。
漓歌看见角落的人也吃了一惊。
他今天......怎么会来?
可是那位张公子不明就里,松开了漓歌,对着角落里那男子十分蛮横的吼道,“你又是什么东西?你叫本公子住手我就住手啊?”
漓歌见势果断的收回了指间的银针。心中轻笑,看来,这位公子今天会比被她扎上一针还惨。
男子起身,走出了阴暗。
面容在灯火下一览无余。
火红色金线滚边丝质长袍映衬出面容英挺,五官精致深邃,黑白分明的眼睛危险的微眯着,薄唇边勾勒出一丝有意无意的笑容,却让人看着冷入骨髓。倨傲的扬起头颅,一头黑色的发丝散漫的束在脑后,看似随意。
气势绝伦,若天神般驾临天下。
缓缓踱步到台子旁边,看着漓歌,口气淡然得想在谈论今天的天气,“歌儿,我不是教过你,遇到这种情况该如何处理吗?你怎么,这么不听话了?”
漓歌咬唇不语,不敢直视男子。
“你到底是谁,信不信本公子一掌劈死你?”张公子显然被这如同侮辱的藐视怒到极点指着红衣男子破口大骂。
老鸨在一旁用手绢蒙住双眼。
在场所有人都倒吸一口凉气。
男子微微侧目,奇怪的看了张公子一眼,“敢问公子是?”
张公子听到这句问话,骄傲的一拍胸脯,大声宣布,“老子是乱城西郊张员外的孙子,怎么样?怕了吧?叫声爷爷我兴许可以饶一条狗命。”
漓歌都忍不住替那位张公子捏了把冷汗。
他,恐怕要连累他爷爷了。
“哦?”红衣男子眉头聚拢,眨了眨黑白分明的眼睛,诧异的问,“若是我叫公子你一声爷爷,恐怕......”
“恐怕什么?”张公子追问。
“铉潭。”红衣男子并不回答,只是偏过头,唤了一声,跟随在身后的中年男子立即上前一拱手,一副随时待命的姿态。
“你说呢?当然是诛九族了。”
台上的张公子怒目圆瞪,不可置信的说,“你是什么东西?有什么资格诛我九族?”
红衣男子一头黑发在烛光摇曳下格外耀眼,薄唇一动,吐出四个字,“我姓上官。”说完便走。
大堂上所有人立即跪下叩拜。
“见过安王爷。”
张公子愣住。
漓歌低下头,看不清楚情绪。
2
夕阳西下,黄昏光晕。
漓歌怀抱琵琶靠在楼宇间的朱红漆主子上面,乌黑的发丝贴印在那老旧的红色上,再加上天地间那昏黄的光芒。被烘托得完美无瑕,清丽雅媚。就好似,天仙下凡。
“在想什么?”一个淡淡的声音从背后轻轻问她。
漓歌回头,有些错谔,看见一个面无表情的美丽少年,连忙欠身,“参见王爷。”
他,终于来了。
“不是告诉过你,没必要对我行礼。”上官黯罢了罢手,示意她起来。慢慢走到他身前,捻起他乌黑的发丝,看似眷恋,“漓歌快十七岁了吧。”不是疑问,是肯定的语句。
“回王爷,漓歌十七岁生辰已过了好些时日。”漓歌站直了身子,还是恭敬的微低着头,不敢看上官黯。竟然连她的生日都记错了。
“噢。是我记错了日子,我还以为你生辰未到。”伸出手捏住她的下巴,让她抬起头来和他正视。“越来越漂亮了,漓歌。”眸子的惊艳完全袒露出来,坦率的称赞,也是由衷的。
上官黯仔细的看去,竟然真的被她的面容惊得有些恍惚。
难不生意越来越来了,好看这块金字招牌委实打得不假。
“承蒙王爷夸奖,漓歌本一介艺妓,空有皮囊也无用处。”漓歌也被自己口气中的讥讽吓了一跳,不由得抱紧了怀里琵琶,哪知无意中错拨了一根弦,琴发出一声低低的闷响。
“这几年你在青楼被怎么调教出了这般性格?”上官黯蹙眉,兀的一下放开了她,漓歌重心不稳往后退了两步,又重重的撞回身后的柱子上,“腔调了怎么听着尽是不满?是我没给你吃好喝还是怎么?”虽然是在训斥她,但是口气漠然。
这就是他一贯的态度,永远那么对一切漠视。
“漓歌不敢。”她又低下头,忙掩盖好自己的情绪。
“好,来人,的老鸨给我杀了。”上官黯冷漠的吩咐。
漓歌一惊,急忙跪下,“王爷,请手下留情,漓歌犯的错该由漓歌自己承担,请不要滥杀无辜。”她怎么忘了,他那残暴的性格是没变的。阴狠决绝,草菅人命。
昨日就已经杀了张员外全家,今日又怎能再造杀孽。有些纵然该死,但是也轮不到他去惩戒。
“那么,跟我回王府。”上官黯一袭红袍在夕阳下泛出一点微薄的光晕,嘴角向上一提,“我就来亲自调教好了。”
3安王府
“姑娘,该睡觉了,你这不日不夜的抚琴也不是办法啊。”侍女恬儿走到漓歌的身后,为她披了件薄薄的披肩,心里顿时暖意盎然。
“再弹一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