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大早,唐颂就帮着她把行李箱搬上车,从小区到城际高速路口,甘棠的嘴就没停过,从没抢到票的失望到劝慰自己的过程,从同事下班的开心状态到和父母的商量解释,还一直抱怨自己只顾着伤神,连礼物也没好好准备。
最后,还是唐颂提醒她说他开几个小时就要换位子,请她好好休息,她才自知失言,悻悻地闭上了嘴。
甘棠从来没有在车里睡觉的习惯。但那天不知是外面的阳光太好,车里面的暖气太足,还是昨晚激动太久实在没休息好,她竟安心地睡了过去,一觉醒来已经下了高速,车停着,而驾驶座上是空的。
她心里一激灵,忙不迭地解开安全带,绕着车转了两圈,没找着人,有点慌了,“唐颂!”
“在这。”身后传来熟悉的声音,她回头,就看见唐颂从大卡车后面走出来,手里还拎着个塑料袋。她想也没想就跑过去抓住他的手臂,“你干什么去了?”
“买点水和面包,饿了。”他语气温和,衬托出莫名其妙的紧张。
她这才松了口气,然后发现他旁边还有人,拎着同样的塑料袋,友好地和她点头示意,便走向另外的车。看样子同样是赶路回家过年的。
回到车里,她倒真觉得饿了,拿过面包啃了几口,又为自己的失态感到抱歉。唐颂却脸色如常,喝了几口水,说:“你要是想睡就再睡会儿,我还可以开。”
“不用。我睡饱了。”她摇头,“疲劳驾驶不好。”
“你别急就好。”
“我不着急。”
“是吗?”唐颂笑,“那刚刚是谁一边乱跑一边大喊,不知道的还以为谁丢了呢?”
甘棠被他调侃得脸上一臊,下意识地瞪了他一眼,察觉到这样太像是情侣间的打情骂俏,红脸红到耳根。
“你很热?那我把空调关了。”
甘棠差点呛到,忙塞了几口面包,然后催着他换位置,打开副驾的门。
重新上路是下午一点,她开了两个小时就被唐颂叫停,嫌她速度实在太慢。她乖乖让位,看着窗外风景变幻,归心似箭,确定正在往家的方向开,才掏出手机给父母打了个电话。母亲惊喜不已,忙嚷嚷着父亲准备饭菜,又问她什么时候到,她捂住手机问唐颂,唐颂想了想:“尽量九点之前。”
母亲开心地应了,甘棠这边刚结束,唐颂的手机又响了,听口气是诗咏。甘棠的心不自觉提了起来,生怕他说是在送她回家,尽管她也不明白这种担心是因何而起。
但唐颂只是说他有事情还没办完,让他们不用等他,就结束了通话。
“喂。”甘棠很是愧疚,“我是不是害你不能过年了?”
“没有,对我来说,今年和以前没什么区别。”
“可是……你很久没吃过像样的年夜饭了吧?”
“你就不能请我到你家吃一顿吗?”
“哦。”甘棠点头,转瞬又惊道,“啊?”
她刚想问你愿意吗,就见他勾了勾嘴角:“至于吗,吓成这样?我就说说而已。”
甘棠莫名失落,又问:“那你怎么回去啊?”
“不回了,我有个同学在办新年展,除夕晚上也回不了家,约了几个以前的朋友聚一聚,我去找他。”
“远吗?”
“不远,比回去省时间。”
“你不介意吗?”
“我没你这么多愁善感。”他缓缓地答,“再说跟谁过不是过,也习惯了。”
“哦。”甘棠答应道,没再多问。他这副什么都不介意的派头总是让她觉得受挫。因为相比起来,她好像在乎的东西太多了。
车子在国道线上开着,到了六七点钟,路上的车已经很少了。两个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期间两人把剩下的面包吃完,垫了垫肚子,甘棠本来准备替他,却被他拦住,说他心里有数,不用她操心,再休息会儿就重新上路。
甘棠厚着脸皮把这份照顾收下了。她有自己的私心——她曾经很羡慕那些不用开车的女人,不是不会开,而是有人舍不得她们开。她多想要这样的舍不得。
由于路上耽搁了些时间,他们直到九点半才回到了家。甘父甘母早就在小区门口等着了,忙殷勤地过来接。看见唐颂时,他们忙着道谢,眼里又不免多了几分探究。甘棠哪里看不出来,正想提醒,结果有熟人下楼散步,冲甘父甘母打招呼:“呦,老甘,女儿女婿这么忙,才回来啊?”
甘母也不知听没听见前面半句,只回:“我呀说不动他们,本来还打算初二回来呢。”
两三句话聊完,甘父拖着行李箱往单元楼的方向走,甘母和唐颂在寒暄,甘棠被女婿两个字震得不轻,回过神来却对上唐颂求助的眼神。
甘父在前面笑:“上去再聊,站这是怎么回事?”
甘母也直拍自己的额头,忙请唐颂上去坐坐,甘棠立马明白他的求助是指什么,拦住母亲略显急切的动作,简要说明的唐颂之后的安排。
“什么事都得先吃饭。”
“不用了,他真有事。”
甘父甘母有点摸不清状况,唐颂就再次简单解释,说和别人有约,道了谢又道了歉。
甘棠趁机催父母先上楼,结果甘母一走三回头,又说自己失礼又说改天再见,就差没拽住唐颂的手说今天这顿年夜饭你吃也得吃不吃也得吃。
甘棠转身送唐颂时,反常地客套,唐颂拍了拍她的肩,只说:“你爸妈比你要热情。”
说完,他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