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陵不在意的笑笑,声音比泉水还清澈:“这不也得多谢门主。”
莫萧恒并不打算继续理他,走上前去不由分说的想拉住苻莺的手,霍陵却手疾眼快把她拉开,而后藏在自己身后,道:“莫门主,你在这儿可是特意等我啊?”
他就是这样一个人,有时候严肃古板的要命,有时候又痞气没个正经。
莫萧恒的目光并未落在他身上,而是他背后的苻莺:“师父有话问你。”
苻莺暗想上次有话跟她说是炼妖壶的事,可她这次啥也没拿啊。她忐忑的走出来,下意识摸摸那发钗,不会是晏萋萋的事吧。
见他神色认真,苻莺转头对霍陵道:“湘霞谷也不远了,你先去等我,我随后就来,和师父在一起,没事的。”
霍陵没有拒绝,走了几步后突然回眸认真说道:“我不知道那个姑娘喜不喜欢我,但我猜她会喜欢和我在一起。”然后,就走了,像个小孩子发脾气一样。
苻莺看他离去的背影,忍不住嘀咕道:“怎么人变大了心智还没有。”
“他的封印解了?”
莫萧恒的声音把她从自己的思索中唤醒,她“啊”了一声,心虚道:“我也不知道,我们刚刚才碰见,见到他的时候我还以为是湘霞谷的人。”
她活过一世,她不再是那个什么都告诉他的小徒弟,她有自己的想法,自己的爱恨情仇。她会让苏琳婉得到报应,她会找到自己的父母,然后去世外桃源安稳过一生。对于莫萧恒,她不会再一厢情愿。
莫萧恒静静瞧着她,阔袖下的指腹擦过剑把,眉尖天印格外清冷:“你撒慌,就好比你的身世并非苻家子嗣。”
他话中坚定,目光寒冷,苻莺脸色一变,颤抖的手迅速抽出腰间的剑。
他怎么会知道?!在前世,这明明该是她十九岁那年才会发生的事。她指着他的剑是稳的,可心却是乱的。
莫萧恒似乎十分痛苦的看着她:“你果然还记得以前的事,为师还以为命盘偷改后你会什么都不记得,原来,你都知道。”
他所说的话让苻莺糊涂也让她心生警惕,试探道:“什么命盘偷改?又是什么以前?”难道他也在前世死了,然后重生了?
莫萧恒白袖一动,指尖一弹,苻莺便感觉虎口一震,剑也握不住直接掉在地上,还不等她捡起来,他已慢慢走过来。
“你跳崖后为师动用禁术偷改了你的命盘,想让一切重新来过,但天神动怒,除去为师司命仙君一职,为师以为改了你的命盘你便不会携着之前记忆,可……”
“你骗我。”苻莺只觉得这一切很荒缪,于是微微一笑:“可是师父,就算真的是你助我回到如今,你也还是害死我的凶手,也还是伤害蓝珣的罪人。”一想到蓝珣,她就恨他,恨苏琳婉,恨这天下虚伪的人。本该放在心底的伤口又暴露出来,苻莺觉得自己真应该有所作为。
莫萧恒站在她面前,想开口解释又不知怎么说:“为师……”
苻莺倒是异常冷静道:“师父说不出口,徒儿便替师父说出来,师父是觉得内心有愧才用职位换我性命,对吧?”
她目光略微薄凉,如果莫萧恒真的只是曾经的莫萧恒,她兴许还会僵持这份关系,可如今,似乎没有必要了。
闻言,未料到她会如此说的莫萧恒脸色不太好,深深叹息一声说:“阿莺,为何你还是魔心不改,为师救你不过是因为你是我的徒弟。”
“徒弟?”苻莺听着就想笑:“说护我安全的是你,说恩断义绝的是你,如今说我是你徒弟的也是你,我还拿什么信你?你伤我害我的时候有想过我是你徒弟吗?”
莫萧恒想不通她为何如此生气,眉眼间寒冰三尺,冷冷道:“为师不过是拉你回头,你可知你震碎炼妖壶后多少无辜百姓死去?你又可知你大开杀戒时多少名门正派恨你入骨?”
苻莺忍不住怒吼道:“我说过炼妖壶不是我震碎的!我杀人也是你们逼的!”
“阿莺。”
莫萧恒见她怒气腾腾,伸手想去安慰她,她却一把推开她,冷道:“别碰我!”
无奈之下,莫萧恒只得道:“为师不是不信你,只是没有证据,炼妖壶是当着我的面碎在你手里的,你杀人也是天下百姓所见……”
“那你还救我做什么?”苻莺语气不善,双眼赤红:“你要的证据我总有一天会亲自送到你手里。”她说完,捡起剑头也不回的往前走。
莫萧恒站在身后,白衣飘逸,墨发微扬:“为师不是来同你争执,只是想说一句对不起。”
“对不起。”
对不起?苻莺一咬牙还是未回头,无论他是不是真的信她都没有关系了,她总会证明这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