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堂之上,已经在安排愍怀太子的出殡和大祭。
即使是两王反对贾氏,为太子喊冤的风声已经甚嚣尘上,但是现在并没有摆明了来。所以,该做的事情还是要照做。
侍御史李宓和益州刺史赵廞在刑典之下,终于吐了口。
于是张华终于在朝堂之上,把剑锋直接指向了孙秀。
他罗列了孙秀的几项罪责。
其一,贪污赈灾银两。此事还要追溯到在凉州,他在羊玄之手下做小吏之时的事情。当初西北一带数年的灾荒。旱灾、蝗灾连着几年接踵而至,使得西北一带百姓民不聊生。朝廷拨了赈灾的银两。而当时,孙秀就在做一些赈灾粮款分发的事。羊玄之身为刺史,发现了他在其中动了手脚;因此当面训斥于他,命他吐了出来。也因此,孙秀就不告而别,投靠了司马伦。
其二,罪责是同张轨的一样。张轨在做征西军司时,杀了鲜卑族十余万口人。而孙秀,则参与屠戮了匈奴人,惹得匈奴人□□四起。几乎威胁到长安一带。最后还是朝廷把匈奴左贤王刘豹之子刘渊派去做了宁朔将军,总管北边匈奴左部事务,才把□□平息了下来。
其三,就是侍御史李宓和益州刺史赵廞所供出的,收受贿赂,勾结李特兄弟,导致流民蔓延至中原的事了。
这是要置孙秀于死地了。
司马伦大怒。
孙秀是他手下最得力的军师。罗列孙秀的罪名,不就是在直接打他的脸吗?
置孙秀于死地,下一步不就是他了吗!
他登时破口大骂起来。
张华丝毫不让。
当朝少傅、车骑将军,朝廷中数一数二的文武大臣,当堂对立。
宫城朱红色的城墙上空的气氛,陡然紧张了起来。
羊献容把从邙山带回来的冰凌花,连同着令容让王导带回来的礼物,带去了孙家外祖母那里,展览了一回。
“好看吧?”她笑吟吟地向孙老夫人显摆着,“可只有这一枝。我要好好地养着。等秋天分了根,我给您也移过来一枝。”
孙老夫人笑呵呵地看着外孙女娇嫩的脸庞,心里想的却是另一回事情。
“你说是崔家的谁?是你嫂子的从堂弟弟?叫什么来着?”
“崔明衎啊。我二哥哥和他挺熟的。”羊献容回答到。
孙老夫人若有所思的点着头,努力记住这个名字。
外孙女还小,只怕还什么都不明白。
可她有什么不明白的。
崔家可是个好人家儿。家教好,家风正。只看羊家的大外孙媳妇崔氏就知道了。
这要是能成,可是门好亲事!
就是不知道人材如何呢?
“这崔家的公子,长的怎么样?多大年纪了?是谁的儿子?可定亲了没有?会做文章不?”
“——外祖母!您乱想些什么呀!”羊献容睁大了眼睛,反应过来,脸都涨红了。
“人家是碰巧碰上的!是看我找了一大天没找着;看在我二哥的面子上才送给我的!”
“你慌什么?!这都还远着呢。等我打听打听,或是问问你嫂子——若是人材好,我就给你们做主。——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羞的羊献容拔腿就去了外屋。
她心里乱乱的。
那青色的袍角又一次在她的眼前晃动起来。
豫章王,司马炽。
她轻轻的在心里重温着这个名字。
他现在在哪里,在做什么呢?
洛阳城上青蓝色的天空温柔地俯视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