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仁宫偏殿,冉琳端坐在炕上,眼睛紧紧地盯着柳则齐,好半晌,方才冷哼出声:“我信你一回,你记着,冉冉这次但凡出了办点事情,我冉琳,就算用尽一切手段,也要让你柳氏一族就此消失!”
柳则齐淡定地称是,一边说道:“阿冉本身无恙,只是腹中之子疑似双胎,难免劳累,再说,就算您不说,我也要拼尽全力,让阿冉和她的孩子平安。”
冉琳勾唇讽刺地笑了笑,随即摆了摆手:“你退下吧,我身子无奈,只是略有些贫血之症,可知道?”
柳则齐点了点头:“微臣知道。”随即行了个礼退了出去,步伐稳健,脊背笔挺,面容如玉,正应了那一句: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
冉琳透过窗子看着柳则齐的背影,好半晌,方才对着软软吩咐道:“你注意着些。”
没头没脑的一句话,软软却听懂了,含笑福了福身:“奴婢知道,主子放心。”
冉琳这才点了点头。
再转头看向窗外,廊下有一颗桂树,树干直直地,纸条繁茂,到是一颗好树,可惜,树再好,使无花开
冉琳微微叹了口气,倚在炕上,半眯着眼,手里握着一串菩提珠转着,软软在一边看着,一声不出,满室寂静。
坤宁宫里。
皇后端坐在炕上,端着一盏热茶小口地喝着,下面坤宁宫的掌事大宫女手里握着一张单子,正在回话:“永寿宫本月领了各色绸缎二十四匹,各色锦缎二十四匹,上进素锦十二匹,上好血燕二斤,上好银丝燕二斤,上进东阿阿胶二斤,上进雪蛤六十只,其余份例,羊油蜡多领二十只,银丝碳多领五十斤,红萝碳多领一百八十斤,本月消耗共两千五百两;钟粹宫惠贵人……”
皇后听着,等掌事宫女玛雅念完了,方才吩咐道:“钟粹宫惠贵人的五阿哥已满周岁,上进的碧粳米让内务府每日按时按量送去,景仁宫荣贵人有孕已有六个月了,给她每月格外送一斤燕窝去,延禧宫明贵人有孕三个月,每月给她格外的一斤红糖,半斤阿胶和半斤燕窝,另外,近些日子天凉,给她们几个每人每日多加五斤红萝碳。”
玛雅听完,淡淡地应是,站在那里,等候皇后稍后的吩咐。
“永寿宫的份例超出太多,你去问问昭妃,那些布匹带回去是撕成布条了?那些燕窝拿去喂狗了?一个月吃了二斤阿胶六十只雪蛤,她也真不怕心火上行?羊油蜡她是拿来点炉子了?那碳,她是用来给奴才烧屋子了?”皇后一拍桌子,怒喝道。
一边的宫女连忙端了茶水给皇后。
皇后接过轻呡了两口,好一会儿,方才轻声呵斥道:“太皇太后一月用八百两,皇太后一月用六百两,本宫一月用三百两,你问问昭妃,她是想要越过本宫和皇太太皇额涅吗?”
雅玛见皇后没那么生气了,方才抿唇笑着点头:“奴婢这就去。”
皇后挥了挥手,双眼微阖,右手揉着额间,左手挥了挥:“快去吧!”
雅玛走了没多久,皇后的奶嬷嬷乌图嬷嬷就捧了一只白瓷小碗进来:“娘娘,燕窝炖好了,您快吃吧。”
“嗯。”皇后应了一声,随即伸手端起精致的白瓷碗,一点一点地喝着。
乌图嬷嬷在一边欣慰地看着,却见皇后吃了两口就有要放下碗的意思,无奈地劝道:“嬷嬷的格格呀,您这不好好儿进补,什么时候能好呢?若是不好了,怎么给皇上诞育皇嗣,怎么能坐稳这中宫之位呢?”
皇后一愣,苦笑两声:“本宫这中宫之位,只怕此时就要不稳了吧?”看着白瓷碗在阳光的照射下通透的完毕,往日端庄的笑容里带着一股子说不来的苦涩:“眼见万岁就要撤藩了,钮祜禄家和遏必隆自然是用得上的,若是为了安抚遏必隆,就是一个承恩公,或许也许得。”
自古以来,承恩公之位,除了当朝国丈,是没人能够当得承恩公之位的,皇后的言下之意,就是康熙要废后,册立昭妃为后了。
乌图嬷嬷连忙“呸”了两声,又劝道:“主子说得这是什么话呢?咱们老大人虽然去了,可索额图大人可是万岁爷的肱股之臣,当年除鳌拜立过功,如今已经是保和殿大学士了,朝野上下谁不说咱们家索大人是有才之士忠贞之臣?万岁爷总也不会为了钮祜禄家废了您的。”
劝了两句话,见皇后神色好些了,不免又回到了旧题:“如今主子您,还是早日调理好身体,生个阿哥出来才是正理,您是皇后母仪天下,您生的孩子就是中宫嫡子,您是妻,她们是妾,别提昭妃生不出来,就算生出个阿哥出来,也能越过咱们坤宁宫的阿哥?”
皇后扫了乌图嬷嬷一眼:“嬷嬷失言了,昭妃正值壮年,身子康健,早晚儿会给万岁生个阿哥出来的。”乌图嬷嬷自知失言,连忙低下头不再说话,倒是给了皇后好一番清静。
皇后喝完了一碗燕窝,乌图嬷嬷连忙把燕窝放到了托盘上,对着皇后说道:“小厨房有备了藕,样子好,味道也好,不如给您进一碗?”
皇后愣了愣,随即摸了摸肚子,然后点了点头:“正好,本宫也有些饿了,嬷嬷看看还有什么点心之类,再多上些。”
乌图嬷嬷喜笑颜开,连声应是,转身出去了。
皇后见乌图嬷嬷走了,叹了口气,扶着宫女的手站了起来:“服侍本宫把这钿子卸了,怪沉的。”
宫女小声应了,给皇后把钿子拆了下来,然后麻利地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