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清咬着手指望着那刚出锅的霜米团,对其中一位名叫天七的护卫说:“七叔叔,我没吃过那个,想尝尝看,可是我没有钱······”
天七身为护卫,兼得是保卫之职,并不熟稔后院的深厚规矩,听见小儿竟连几个铜板的霜米团都没吃过,可怜的好像饿了几天的小狗,心顿时软成了一滩,忙自掏了腰包买了一大包。
不一会儿,马车又经过了一家水果铺子,阮清再次拍着车板叫停,指着摊子上的甜瓜道:“七叔叔,那白白的圆圆的是什么?我没见过,是用来吃的么?”
这甜瓜虽然常见,但在这个季节却稀罕,市面上卖的也都是从西域贩来的,价格十分昂贵。天七不忍拒绝孩子期翼的眼神,咬了咬牙,自掏腰包又买了两枚甜瓜。
阮清囫囵着躲在车里抱着啃了一口,却发现并没有想象中的好吃,不免有些失望,随手就扔到了桌子底下。
很快,马车又接连在几家珍玩店,花鸟铺子,面摊子前面停了几停。天七的腰包飞快的见了底,痛心疾首的将另一名护卫十五的腰包也扯了过来应急。
无奈小儿没见过世面,不知物价高低,凡是入了眼的便要,护卫单薄的身家哪里扛得住,不过半个上午,脸色俱是蜡黄蜡黄的,也不晓得王爷回来之后会不会体贴的补偿他们。
马车里却是一团喜庆,鸡鸭共鸣,花草相依,肉包子猪骨头堆成小山,阮清肚皮朝天的躺在一堆杂物里面,伸个脚都会不小心被花花草草砸到。
快近正午,学堂里散了学,马车才沉甸甸的回到了学堂门口。青松两兄弟已经挎了小书篮在门口等着。
阮清跳下马车,迫不及待的要将战利品分享给好兄弟共赏玩。却因跳的太急,没留心被挂在车顶的鸟笼子勾住了头发,扯断了发带。乌黑的头发顿时披了满脸。
阮清随手拢了两下便花蝴蝶似得朝青松两兄弟跑去。
“呦!这是哪来的小丫头,长得可真水灵!”蓦地一个声音从苏燕青身后的大门里传了出来,透着一股子的不正经。
阮清闻声左右看看,哪里有什么小丫头,连只母苍蝇都不见,便也没在意,停住脚欢快的朝青松两兄弟招手,“我刚刚买了好多好吃的好玩的,全在车上呢,都是七叔叔他们送我的。”
天七和十五默默的摸了把空荡荡的钱袋子,齐齐撇嘴。
苏燕松却是天真的信以为真,拉起阮清便准备上车。
“苏燕青!”便在这时,方才那个突兀的声音又响了起来。
苏燕青回头,不知所以的看过去,见喊人的正是兵部尚书的孙子纪凡,“你叫我?”
纪凡比苏燕青还大两岁,生的瘦瘦长长的,大概是因为个子发的猛,显得一副营养不良的样子,原本还算清秀的五官因沉溺玩乐,带着几分邪气。纪凡指了指也正回过头来的阮清,“这个小丫头是谁?我怎的从未见过?”又瞥了一眼阮清同苏燕松亲密的拉在一起的手,眯着眼睛意味深长的与身旁的同伴相视而笑,“这么漂亮的丫头你们竟然也不介绍我认识认识,莫不是什么时候偷偷找的相好?”
苏燕青愕然张大了眼,仿佛还没反应过来纪凡说的什么。
苏燕松也是一脸茫然。
就在两人还愣怔的时候,阮清松开了苏燕松的手,大眼瞪向纪凡,威严乍现的大声道:“你莫不是吃少了,营养没跟上,连眼睛都不好使了!”
这一嗓子可真是尽显了男儿气概,阮清觉得自己从来没有如此威风过。
他竟然骂人了,还骂了一个比自己大好多的浑小子。
自己是疯了找打不成?
果然,不等他后悔,纪凡就变了脸色,阴沉沉的快走几步来到阮清跟前,“你说什么!”
阮清立的笔直,“年记不大,倒是耳朵也不好使么?”
该死!平日里学的那些个以柔克刚的招数都在这一刻被自己拿去喂了狗么?
“大胆!”纪凡红着脸气势十足的一声大喝,顿时响彻了四面八方。
两护卫一看情况不对,想要上来掠场子,可对方全是蒜苗高的娃娃,他们两个大人贸然出手算个什么事?可不出手,万一小郡王被打了又如何是好?虽然现在还没被打,可被调戏了也是要命的事啊。
天七素来机敏,连忙跑上前来,弯身揖向阮清,“殿下,午时已过,您和小公子们需得回府用膳了,迟了,太妃怕是又要念叨了。”
哪知他一片好心,人家根本不领情。阮清一派正色的对他道:“七叔叔,这事你不用管。”
如果可以,我是真心不想管!
“可是······王爷叮嘱过属下,一定要看护好您的安全。”
“我很安全啊。”阮清镇定从容的拍了拍天七快要弯到地上的肩膀,“君子动口不动手,你放心,我不会打架的。”
天七眼角抽抽,嘴巴张了几次都没能说出话来。
纪凡看他们这一对主仆一唱一和的也不知在搞什么鬼,但听天七唤阮清殿下,他想了半天,没想出到底是哪个殿下。
这丫头还这能是公主不成?
怎么可能!若真是公主怎会出宫,还和苏家两个小子玩到了一起!
纪凡想的脑门疼,烦躁的推了挡在自己面前的苏燕松一把。苏燕松的小身板哪里经得起这一推,一屁股就坐到了地上。
“二弟!”苏燕青急急丢掉小书篮跑了过来,伸手去拉苏燕松。阮清却突然指着纪凡,喊了一嗓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