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巴县,两人来到市集挑选了些许肉菜,时间已至午时。
寻得一座酒肆喝茶歇息,余长宁望着茶盏中不断升降的茶叶,恍然笑道:“对了,待会再给姨娘买些蜀地春茶回去,保管她高兴。”
陈若瑶奇声道:“合营谈判失败,难道你不怕罗姐姐生气?”
“我姨娘可是大度之人。”余长宁笑着说了一句,旋即又补充道:“虽然她对合营之事抱有不少希望,然则也只凡事不可强求的道理,目前酒肆的经营状况还算不错,失去这个机会也不算什么。”
陈若瑶默默点头,余长宁望向窗外的目光蓦然一怔,转过头来惊奇笑道:“刚才我看到一个人过去,模样好似你家二郎。”
“二郎?在哪里?”陈若瑶霍然起身望向窗外,却见街上行人如织,脚步匆匆,哪里有弟弟的影子。
正在踌躇间,余长宁起身招手道:“早走远了,咱们追过去看看。”
言罢,两人结了茶钱走出酒肆,顺着长街疾步追去。
还未走到街口,果见一身锦衣的二郎正与几个年轻公子相袂缓步而走,余长宁与陈若瑶悄悄跟了上去,几人交谈声一字不漏地传入了耳朵。
“二郎哥,我们莫非又到赌坊去玩?”
“哎,昨天才输了三十两银子,不去不去。”二郎摇了摇手,笑道:“不如今天咱们换个花样,去青楼喝花酒如何?”
“好提议。”公子们立即振奋高声,显然特别对胃口。
在一片哄然大笑声中,有人语带羡慕地说道:“二郎哥,有个有钱的姐姐真是太好了,像你这般没银子便问姐姐拿,怎么用也花不完啊!”
“那是当然!”二郎气昂昂地说了一句,语气止不住的得意:“姐姐可是我的摇钱树,每月都会安排人带回来七十两银子供家里开销,娘亲一人怎能用得完?剩下的银两还不是被我一点一滴骗了出来,哈哈哈哈。”
“哇,陈姑娘,你家二郎真有当纨绔败类的潜质,这样的人才不知你是怎么培养出来的?”
余长宁笑嘻嘻地说了一句,转头一看,却见陈若瑶面寒如冰,眼眸带泪,娇躯簇簇抖动得犹如秋风中的树叶。
“你……怎么了?”
“不用你管!”陈若瑶美目一眨,两行清泪断线珍珠般滑落,转身便要离去。
“等等。”余长宁不由分说你拉住了她,伢声道:“你就这么一言不发地一走了之?走,过去教训他一顿。”
“不,我不去……”
陈若瑶拼命挣扎,可哪里是余长宁的对手,一只小手被他抓得紧紧的,根本不能挣脱。
走到二郎等人身后,余长宁可着嗓子猛然一声大喝:“陈二郎,你给我站住!”
闻言,那群年轻公子全都停下脚步转过身来,一个脸上长满麻子的公子挑衅问道:“喂,你何人也!二郎哥的大名岂是你随便叫的?”
“姐,姐姐……”二郎恍然回神,看着陈若瑶正冷冷地看着自己,口齿顿时结巴了起来。
“不要喊我姐姐,我没你这样的弟弟。”陈若瑶冷冰冰地说了一句,掉头便走。
二郎张了张嘴,却始终没有勇气叫住她,布满稚气的脸膛带着深深的沮丧。
余长宁见这小妞不声不吭又走了,不由轻轻一叹,只得加快脚步追了过去。
刚刚拐过街口,陈若瑶突然停下脚步蹲在了地上,螓首埋在环着的手臂中,隐隐有哭泣之声传来。
余长宁不知如何安慰她才好,站在一旁默默陪伴,良久无言。
不知哭了多久,陈若瑶拭泪抬头,美目肿得如同核桃一般,望着余长宁抽泣道:“看到我出丑的样子,你开心了?”
余长宁笑嘻嘻地开口道:“哭得如此难看,见到便吓得不轻,你要我怎么开心得起来?”
“你……”陈若瑶霍然起身,眉宇间已是止不住的怒气。
“哇,瞧你这副深沉大恨的模样,莫非想将怒气全部撒在我的身上?”
陈若瑶口气说不出的冰冷:“见人痛苦你却落井下石地在旁讥笑,其人品真是卑劣无耻,我竟瞎了眼当你为朋友,真是可笑。”
闻言,余长宁丝毫不见动怒,淡淡笑道:“陈姑娘既然当在下为朋友,那我也不妨实言相告,其是造成二郎今天这般模样的罪魁祸首并不是别人,正是陈姑娘你!”
陈若瑶怒气犹在:“我?哼!真是笑话,你少在这里危言耸听!”
“若不是陈姑娘你对二郎的溺爱纵容,要银子给银子,见到他做错事也不上前狠狠责备,他怎会如此骄纵狂妄?”
陈若瑶闻言一怔,却是不服气地辩解道:“刚在二郎的朋友全在那里,我如果当面指责,必定会令他大跌颜面,要如何让他在朋友中立足?责备是要责备,但也可以等到他回家后再说。”
“照顾他的颜面?哼哼,原来你竟抱有此等想法,连这点小事都已经替他考虑到了,难道还不是溺爱?”
陈若瑶语塞,恼怒道:“余公子,二郎即便不成器这也是我的家事,好像一切都与你无关吧!”
余长宁悠然笑道:“陈大娘慈祥和蔼,待人亲切,看见她就如同看见我的娘一般,我在心中早就把你们当成了一家人。”
“一派胡言!谁要和你做一家人!”陈小姐面红过耳,显然误会了他的意思。
余长宁讪讪一笑,也不辩解,说道:“现在时辰已是不早,咱们还是回家准备饭菜,明天一早还要上路哩。”
陈若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