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时辰刚过,司马容便回到了往生殿,不过片刻,便见到了小太监拉着一辆水车而。
车里装的正是思宜的尸体。一打开车盖,瞬间一股恶臭迎面而来。
司马容忍不住眉头轻皱:“你把她尸体捞出来。”
“我…”小太监心不甘情不愿地把思宜捞了出来。
她的身体上沾满了泥,肤色异常的苍白,脖子上有一圈勒痕,而这勒痕,前深后浅。
司马容微微掀开了她的衣裳,果不其然,身上还有一些红痕和细小的刮痕,分明就是被凌虐过的痕迹。
“你做得很好。现在还剩半个时辰。”
“你不打算给我解药了?”小太监的脸变得有些扭曲,激动得差点跳脚。
“我有这么说吗?只是还剩半个时辰,我想让你再帮我做一件事。”司马容看了看天色,今日是十五,每逢初一十五,楚皇必定要去皇后寝宫用晚膳,安寝,而此时正是申时,距离酉时不过半个多时辰。
楚皇去皇后宫中必定路过太枫湖…
“什么事?万一我毒发身亡了怎么办?”
“不用多久。只要你把思宜的尸体丢入太枫湖而已。”
“太枫湖?你是想…?”小太监目瞪口呆,一脸惊恐。
“你只需照做即可。”司马容冷冷道。
……
暮色渐起,天边的云被彩霞层层透染。
一阵微凉的风吹起了太枫湖边的柳树,吹皱了一池的湖水。
隐隐绰绰间,帝王的轿撵从西南方向驶来,威仪的帝王坐在轿撵上闭目养神,太监们都是刻意压轻了脚步,大气儿不敢出一个,生怕颠簸或是吵到这位至高无上的主。
正快要走到桥上时,一个眼尖的太监无意间飘到了湖面上漂浮的尸体,吓了一大跳,瞪大眼睛,硬生生地忍住了没叫出来,却是没有注意到脚下的石头,脚下颠簸了一下,轿撵也跟着颠簸了起来。
“这是怎么了?”帝王轻轻地睁开了眼睛,眼中有一丝困乏和恼怒。
“奴才该死,奴才惊扰了圣驾,求陛下饶命。只是…”然后惊恐地望向了湖面。
楚帝顺着他的目光望过去,看到太枫湖湖面上的浮尸,手不自觉地敲了敲轿撵,眼神发冷。
“去把那具尸体打捞上来,再把仵作叫来。”
“陛下…那皇后娘娘那?”
“你去告诉皇后,朕今日不来用膳了。”
“是。奴才遵命。”
不一会儿尸体就打捞上来了,仵作也来了。
仵作仔细查看了一番被水泡的有些浮肿的尸体,道:“陛下,这具女尸身体有些浮肿,在水中浸泡应该有好几个时辰了,或者将近一天。而她的脖子上有一圈勒痕,前深后浅,应该是被人掐了之后用绳子束死的。”
“她身上还有其他东西吗?”
仵作仔细搜寻了一番,却是从死者口中发现了异物,半卡在死者咽喉间。
仵作将那异物掏出来,大致是一块衣服的碎片。
仵作将碎布洗净,却是大吃一惊。
这碎布上的云纹…
“你手中拿的是什么?”
仵作只好硬着头皮走上前,将碎布交给了楚皇。
楚皇打量了一眼碎布,脸色也是一黑。
这种云纹,只有他的几个好儿子才有资格拥有!
楚皇面色不改,抓着碎布的手却紧了紧,仿佛要捏碎这块布才好。
他清冷地望向前方,道:“去查一查,这个宫女究竟是哪个宫里的。”
李统领领命,立刻让人下去彻查。
楚皇顿时也没了心情,不打算再去昭阳殿,而是回到了御书房。
入夜,灯光昏黄,掩映着楚皇日渐削瘦的身影,他面前桌案上,奏折堆积如山,他拿了一本看了起来,不过稍稍几眼,就立刻放了下来,顿觉头疼。
郑家的二公子郑璇参了太子一本,参太子在皇城郊外私建府宅,宦养美女。
楚皇摇摇头,无奈地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手撑在桌上闭目养神着。
一片静籁之中,忽然听得外面道:“陛下,李统领求见。”
“宣。”
“微臣参见皇上。”
“免礼吧。”
“皇上,今日之事已有了眉目。”李统领跪在地上,垂着头,顿了一下:“那宫女正是太子宫中的役使宫女,名唤思宜,昨日猝死在太子宫中,太子宫中的人宣称她是上吊而死。”
“朕知道了,你下去吧。”楚皇眉目间隐隐有了疲色,扬手一挥,仿佛厌倦这聒噪一般。
李统领立刻起身行礼,连忙退了下去。
待李统领走后,楚皇身子瘫软如水,顺着椅子滑落,略有些宽大的龙袍皱成了一团,却浑然不觉似的,一双苍老的眼满是疲倦。
这宫女,无疑是太子杀的了。
“方襦。”
“奴才在。”
“你去查一查,距京畿三十里处那十几处别庄是在谁的名下,庄中大约有多少人,男女各多少。”
“是。奴才遵命。”
待方襦要走时,楚皇又叫住了他:“记住,此事切不可让其他人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