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云知月绽华,当扫乌霾为月舞。
倘若花开要羞容,朱露朦胧三尺土。
这不见天日的囚笼,不正是这井底二人的写照?
无清风也无明月,四目相对却仿佛聚合了世间的所有风致,相顾无言,却是情在攀、意愈浓的无言。眸望穿、心合所。
相携不离的深情,驱魔逐妖的重义。
她那口中自得的“点点滴滴”,俯拾即是、仰头盈满的记忆。
这一刻,纵有万千风雨,也吹不尽、刮不断。
“你说的没错,上天总是对我有意,才遇见了你。”
“听上去,你似乎是在告白。”
“子清,不用上天入地,有你我便平复。”
“你居然偷听。”
古扬拥夜子清入怀,这一抱深重有力。
“古扬,我有点痛。”
“子清,一切都会好的。”
“我是说现在。”
古扬赶忙松开,这才想到她那一身伤痕。
染着凛冽寒光的画穹,就像古扬此刻的意志,黛雨蓑牢牢靠着井壁,恨不得能渗入其中。她期望古扬不要转身,给自己留下最后一丝的体面,可忽然她又希望古扬转过身来,总好过这无尽的漠视。
是失望、是恨意、是不解,总该说点什么吧,然而并没有,古扬拽起攀天,揽住夜子清很快便出了枯井。
阿耶骨呼哧呼哧迎面跑来,乍一照面,忽的满声愤意,“老七!你这干的是什么荒唐事啊!夜姑呢?”
夜子清蓬发遮脸,古扬道:“在这里。”
“哎呀我的老天呀!你搞错了!我那无比圣洁的夜姑,无论如何是不会把自己搞成这样的!你看看,这都挠成什么样了!怕是个黑猫转世吧!”
“骨头,你发什么昏!”
“是你昏啊!老七,你中计了!”阿耶骨大呼连连,“他们就是要弄出这么一个人不人鬼不鬼的东西让你真假难辨,但我却知道,我大猷夜姑形如其心、心为其神,她就算死也不会允许自己这样的,你让我好好看看,这是哪里来的臭婆娘!”
“老七,你再看看对方多么上心,连夜陀拉之刃都伪造了出来!但你应该知道,那中间是有一颗夜陀拉之眸的啊!”
“骨头,你还是不要说话了。”古扬咂了砸嘴。
“哼!臭婆娘,你以为我家夜姑是随便能遭罪的人,还想瞒过我?让我看看你这副丑恶的嘴脸!”
没等阿耶骨探手,就听三个字震入耳膜。
“阿,耶,骨!”
别看这家伙魁梧,说起反应还真的快得惊人,这三字一出口噗通就跪了下来,随即便是热泪盈眶、痛彻难扼,“夜姑!您受苦了啊!天杀地灭的贼人,诛他九族不解我恨呐!骨头昏啊,这神分明就是夜姑的神呀!”
“骨头,你把子清送到金宅,汀兰他们在那里,好好照看着她。”
“是是!”
“古扬,你要去哪里?”
“放心,我就在这飞云镇,有些事情处理完,我们就回紫霞城。”
夜子清抿了抿嘴,“可我这样,没法随你回去了。”
“你痊愈那天,才是回紫霞之时。”
嘿嘿嘿嘿!阿耶骨突然在一旁傻笑起来。
“扶好了!”
“是是,夜姑。”
……
离飞云渡很近的地方,有一处在飞云镇颇大的宅院。
自从深海魔漩被灭,无尽海三王便居住于此,这里虽然离渡口近,但渡口尽是栖霞的战舰。而且,这处宅院的周边围满了虬夷部落的人,三王想走除非插翅。
今日古扬正是接到了三王的邀柬,赴宅院一宴。
就在快到宅院的时候,石板路的尽头,一个灰衣草鞋之人颠石而立。
“老石。”
石之介本是一副玩味之意,嘴角带笑、目光难测,内心已准备好数套说辞拿来对付这古老七,遴选之后,最终选了这副表情。因为那日走得唐突、说得伤人,奚落甚至愤骂恐是少不了,可他内心的深处还是想与古老七并肩一处,这才情愿归来。
但当这“老石”二字出口时,石之介表情也收了、石子也停了。
满心的辩驳之语也好、误解之辞也罢,统统消散于无形。
“老七。”
“猜得不错,你是来陪我赴宴。”
“猜得不错,这顿酒不是那么好喝。”
古扬笑了笑,“走,看看他们准备了什么花样。”
宅院之内,四籁俱寂,望来望去也只有一个人。
流沙王,罗百泉。
宅院之内最大的树下,六尺长桌、四把木椅,酒已斟满、鱼正沸腾。
此来之前,古扬已心中有数,此席未必三王齐至,但一定少不了这位流沙王。当时单口对古卓,那份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古扬记忆犹新,而且古扬之前并未与这样的人打过交道。
罗百泉提起酒樽,“不知罗某该如何称呼阁下?古将军?栖霞王?还是……西海大帝?”
“不可乱说,不可乱说。”古扬突然一阵慌乱,“除非你叫我古老七,不然这就怕是喝不下去了。”
罗百泉哈哈大笑,“加个古还生疏,不如我也和你那些亲近人一样唤你老七?”
“甚好,甚好。”
“来来来!罗某先干为敬!”
古扬举樽正要饮,一个眼神扫过的同时,忽见一颗石子打落樽脚,古扬一下没抓稳,连樽带酒疾飞而去。
动手的自然就是石之介,“惊扰流沙王了,还请担待,栖霞当年的惨事您应有了解,老七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