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雪将融,阳光明媚,路上一片湿滑。申城的人都不敢轻易的出去,他们一般坐在门边晒暖。
天气寒冷,我的风湿病又患了。我注视着如同监狱的蓝色天空,脸色痛苦。开始时,我没有跟爸爸妈妈说,就躺在了床上。
这难以忍受的间歇性风湿病,对于幼小的我,已经是我的老毛病。说起它的由来,还得从我出生说起。在这美丽的申城,由于哥哥是长子,所以我一出生便自然地意味着给这个世界带了负担。
我出生后,管计划生育的人就盯上我们一家。妈妈说为了我的安全,为了避开那些人,她一开始被锁在白奶奶家的箱子里。妈妈抱着我,一动不动的蜷缩着,可她心里却跳着不停,生怕被逮着。最后这些人来了,他们挨家挨户的,一点一点的搜查。妈妈知道这里是不安全的,便抱着我,在白奶奶的帮助下越过了墙头逃跑了。
从炎热的夏天躲藏到了寒冷的冬天,那些人不知道怎么又得到了妈妈的行踪。知道妈妈又回来后,他们敲我们家门的时候,妈妈冒着雪,连夜躲到了三十里外牛岗的姑姑家。等到了姑姑家没几天,不知怎么又走露了风声,妈妈又抱着我,偷跑到了牛岗的大姨家。
就这样整个冬天都在躲躲藏藏,便留下这么个毛病。直到又过了半年后,我长大了,交了一千元的罚款,这事情终算了结。
小腿开始时还是隐隐作痛,后来整个小腿都疼了起来。我大声的呼喊着:“爸妈,腿疼死了。”
我滚向那边,又是这边,几乎成了疯子。床单衣角被我撕开了一个大大的口子,牙齿生硬的咬着它。我的痛苦不堪让妈妈眼里闪烁着泪花,哗哗着流淌。然后,妈妈把我的小腿插到她棉袄的心窝里。
但这样,并没有减轻我的痛苦,我泪如泉涌,哭着喊:“疼,妈妈。用菜刀砍掉这条腿,我不想要。”
我可怜的妈妈不知该怎么好,她眼巴巴的看着用破布袋子缝起的巨大“天花板”。我搂着她的脖子,吸了又吸。
“我去拿碳,少华,可能是冷了。”千惠擦了我的眼泪说着。
“我去生火了,千惠,你看着少华。”妈妈走着,嘴里还虔诚的嘀咕着:“老神仙,你就显灵一次吧。”
我透过窗子,看见方形花台堆积的残雪盖住了葡萄树的旧根,枝间有些冰雪已经消逝,露出瘦骨嶙峋细枝。零下十几度的严寒中,凄清、干爽、活泼的纯净。它光秃秃的,落寞却坚韧,仿佛闻到了淡淡的花香。残冬敲响夜的风声,它挤过红漆大窗台布满整个屋子。
妈妈不在这里的时候,千惠就一直把我的小腿抱在她的怀里,脸颊贴着我的大腿,而我就把头依偎在她的秀发上。
我已经多次说过是姐姐死了,我才出来的。亲爱的读者,你们何以想象这个死留下的是多么大的个人与家庭的悲哀与不幸?如果命运有轮回,我情愿夭折在那个黑暗的世界里,换取姐姐的活下去。可我偏偏出来,而且健健康康的出来,如妈妈说:“只听见一声哭喊,一眨眼的功夫,我就来到了人世。”
我的哥哥,此刻他正在哪?可以说在六岁以前,爸妈不在的时间里,我是在哥哥的怀抱里长大的。可哥哥也是个孩子,他只是比我大六岁,一个孩子照顾另一个孩子,这是多么大的亲情。这就是血浓于水的亲情,我们是兄弟,我们有着同样的血缘,是从一个娘胎里出来的。
千惠看见我更加的疼痛,她更加拉紧我的手。我对爱的永恒记忆永远是来自于女人那双诗化了似的眼神,千惠常常使我困顿后会开心的微笑,就像今夜一样,使我感觉到痛苦中依旧温暖。
妈妈拿来了碳生了火。然后,一边不停地抖动我的小腿,一边又流着泪为我祈祷:“救苦救烂菩萨,显灵。神灵的菩萨,大发慈悲,保佑我儿。”
说完话,她会点上红蜡烛,化上一道纸,然后洒上一小盅白酒。酒精借着火焰的灼烧,青光的弧形火焰在纸灰里跳动,瞬间却又消失。炭火一闪一闪的,很是温暖,可它并没有减轻我的痛苦。
爸爸也没办法,便冒着雪请来了村里的老医生。他是一个怪异的老先生,胡须又浓又密,身材肥胖。老医生没有多说话,就给我打了一针。我迷迷糊糊,一会功夫就睡着了。至今我仍不确定他给我打的那神奇的药水是什么,我猜应该是止痛针吧。
第二天早晨,我一觉醒来,小腿不疼了。我赶紧跑了出去,大雪停过后又下了一夜,已经没过了膝盖。我一眼望去门前的那条小径,悠远又肃静,仿佛从未有人踏过。
我蹦了蹦脚,雪和我一起在飞。多美的世界,多美的村庄。一副白色画卷,我看着,它有着接近心灵清净的韵。欢乐的狗在田间,像眼睛样在画中闪。我踩着脚下的雪,一遍又一遍,听着那咯咯的清脆声。
我又开始盼望着千惠、近生早点起床,好去玩那新鲜的白雪,一起在那里活蹦乱跳的。这每天在雪地的快乐生活中,让我无比舒心。
有一天,千惠的爸爸到我们家里和爸爸闲聊,让我感觉到了一些不安。
“少华他爸,我想跟你谈谈少华和千惠的事。”彭叔叔说。
“你说什么事,少华欺负千惠?”爸爸小心的说。
“这道不是,男孩子女孩子走太近,别人总会说三道四的。少华他爸,这孩子得管管,不由得他胡来。”彭叔叔严肃的说道。
“少华,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