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两名仆人傻不拉几愣在当地不动,宁小小假装埋怨道:“怎么了这是,是信不过我师傅还是怎么的?”
那两名仆人闻言一激灵,急忙拎着浆糊桶头前带路,把两人引进了张府。
张府大门里面是个老大的天井,再往里去是座大厅。四人前后脚穿过大厅,进入一座小花园。拐了几个弯,过了两个月亮门洞,来到一座大屋门前。
四人刚要进屋,就听屋内突然传出一阵哭哭啼啼的声音。接着就听有人劝道:“少奶奶莫哭,蒋管家已经派人四处张贴告示去了,说不定一会就会有好消息传来。”
随后就听另外一个声音叹道:“西安城里那么多的郎中都瞧不好福儿的病,那些见钱眼开的野郎中又能有什么好的办法?唉,都怨我儿命苦。”
听到这里,宁小小咧开嘴哈哈哈大笑三声:“你们别瞧不起野郎中,像你儿子这种疑难怪症,恐怕非我师傅这个野郎中来治不可。”
“什么人胆敢在此喧哗,不知小少爷受不得惊吓吗?”屋内顿时传出一阵呵斥声。
宁小小收起笑声挑开门帘,先让高锦珂进了屋,随后跟在高锦珂的身后走进屋内。
屋中众人见到二人先是一愣,接着便是一喜,急忙站起身给两人腾地方。
宁小小站在当地环视一周,见那幅倪瓒的《江亭山色图》就悬挂在对面的墙壁上。心道:不会吧,就这么一幅普普通通的山水画,真的值两万大洋?
心里这么想着,宁小小不动声色地收回目光,快步走到土炕边俯下身瞧了瞧躺在炕上的患儿。随后回过头盯着高锦珂问道:“师傅,先让徒儿试一试如何?”
高锦珂点了点头,一边抬起手捋了捋颌下的假胡子,一边提醒道:“试试倒不是不可以,不过咱们这行有句话想必徒儿你也听说过,说是:宁医十男子,莫医一妇人;宁医十妇人,莫医一小儿。这小儿的病最是难治,徒儿你可要瞧仔细了。”
宁小小答应一声,抓起小孩的两只手放在眼前瞧了瞧,随后把鼻子凑到小孩嘴边闻了闻,接着翻过小孩的身体,搬开屁股又闻了闻。抬起头粗着嗓子问道:“敢问孩子可是两天没有进食了?”
啪的一声响,一只茶杯从一个三十多岁的年轻人手中摔落,紧接着那名年轻人神情慌乱地冲到宁小小身边,吃惊地问道:“您,您是怎么知道的?”
娘笑笑淡然一笑:“我还知道,你孩子每天要排七到八次粪便,但每一次都没有多少。我更知道,你家孩子连续两天来每天都伴有间歇性抽风。”
那年轻人瞪着两只大眼睛,吃惊道:“没错,公子所言都没错。”
宁小小没搭理他,而是回过头与高锦珂商量:“师傅,按理说小孩抽风应当归于肝经,一般认为抽风乃肝风内动所引起。但徒儿认为,从这个孩子的病症看,倒像是脾胃不调所引起。”
“哦,根据呢?”高锦珂大咧咧地坐在土炕旁的一张太师椅上问道。
宁小小道:“肝胆为木,脾胃为土,照理说土与木一点关系都没有,但这孩子体内水湿太重,导致肝木郁陷。徒儿想,土能克水,若调好脾胃让脾土补足,以脾土克肾水,水少了,肝木自然也就好了。”
高锦珂装模作样地点了点头:“不错,但这只能治好这孩子的抽风,那腹泻又如何医治呢?”
宁小小回道:“这孩子的腹泻应当是因为中土虚,且吃了不消化的东西,那东西聚集在胃中,引起积食。徒儿可先用银针扎其左手中指内侧第二节指骨与第三节指骨连接处的正中央,挤掉淤积于此处的黄色粘液。然后以瓜蒂、常山、胆矾、藜芦加砂糖入药,给孩子灌下,数分钟后用手指抠孩子喉咙,让孩子把喝进去的药全部吐出来,只要吐出胃里那些难以消化的东西,此病立刻见好。”
高锦珂闻言站起身,笑道:“既如此,那咱们就开始吧。”
“等一下。”
宁小小张开手拦住高锦珂,而后回转身对着此时正斜躺在炕上的那个孩子的母亲说道:“这位夫人,由于你孩子所得之病过于复杂,我们师徒俩为了能够静下心来给孩子瞧病,可否请大家都离开这里出去待一会儿?”
孩子母亲犹豫片刻:“这,这怎么可以,我一刻也不能离开我的孩儿。”
宁小小闻言拎起药箱,板着脸道:“既如此,我等这就告辞。”说罢,伸出手拽着高锦珂的胳膊就要离开。
“慢着。”
站在门边的那个三十多岁的年轻人走上前,赔笑道:“二位别生气,拙荆因为伤心过度,有些神志不清,我这就让他们都出去。”
宁小小嘴角挂笑,待张家所有人都离开大屋后紧闭大门,冲高锦珂一使眼色,蹑手蹑脚走到那幅倪瓒的《江亭山色图》前,伸出手轻轻摘下来快速卷起,而后把卷起的画轴很小心地塞进药箱。
随后,她从药箱里取出那卷高锦珂早已准备好的《江亭山色图》仿制品,展开后挂在墙壁上。
高锦珂眼见古画到手不禁手舞足蹈起来。
宁小小伸出右手食指竖在嘴唇中央,做了个噤声的动作,而后咳嗽一声道:“师傅,您看我开的这个‘黄土汤’怎么样?”
高锦珂捋着颌下花白的假胡须,笑道:“不错,不错。等你治好了张家小少爷,师傅就拿着张家给的诊金为你娶一房好媳妇。”
宁小小假装不好意思,打开屋门将手中的药方递出去交给那个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