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明亮的阳光透过宽大的玻璃窗,温柔地涂抹着在洁白的床单上安安静静睡着的王雪渊。
司马懿坐在角落里的阴暗处,一张看不清楚表情的脸完全隐没在黑暗中。
司马懿租的房子,在神风岭市的郊区。环境清新幽静,人口密度小,而且还依山傍水的。室内面积有五十多平,一室一厅。
开放式的厨房贴着复古风格的红砖色墙砖,洗浴间很宽敞,冷白色简约式的装修风格。总高十九层的建筑,司马懿的住所位于第十二层。
卧室里足有一面墙的落地玻璃窗,无论是采光还是通风,都完美至极。五十多平一室一厅的公寓,一个人住不会感觉到拥挤,也不会感觉到空旷,应该很舒服。
翌日下午四点,日光已经温和许多,不再像早晨和中午的阳光那么明亮地刺眼。司马懿卧室里银色的全遮光窗帘拉了起来,只留下一个半米左右的空隙。
王雪渊从长时间的睡眠中苏醒过来,眨巴着一双有些疲惫的大眼睛茫然四顾,有些失神地打量着自己身处的环境,心里空落落的。
洁白的地面和洁白的天花板,冷色调的墙壁。整个房间看上去空荡荡的,除了王雪渊之外似乎没有第二个人,给人的感觉就是一个字“冷”。
尽管王雪渊的心里有些惊慌,但是她没有像小女生一样的大呼小叫,她不记得昨晚发生了什么,发生过什么。大脑的断片记忆里隐隐约约有一双苍白而冰冷的手,在王雪渊即将倒下的那一刻紧紧地抓住了她。
口渴的感觉就像有一团火在咽喉里烧灼着。王雪渊一边用自己头昏脑涨的脑袋努力回忆着昨晚发生的事情,一边掀起被子的一角准备下床找点水喝。
然而,王雪渊刚把被子掀开一点点,就立马放了回去。身体里的五脏六腑和四肢百骸像是被突然灌满了尖锐的冒着寒气的冰凌一样,王雪渊的手脚冰冷,脸色极为难看。
“你醒了?”一个男人的声音如同晴天霹雳一样,在王雪渊的耳朵里一发不可收拾地爆炸开来,振聋发聩。王雪渊觉得这个来自冰冷的黑暗中的声音似曾相识,但是一时半会儿想不起来在哪里听过。
司马懿依旧在角落的阴暗里,背靠着冰冷的墙直挺挺地站着,深邃的眼睛如同深渊一样肆无忌惮地窥视着躺在自己的单人床上,面露惊慌之色的王雪渊。尽管王雪渊看不到说话的人是谁,但是她凭着少女的敏锐直觉,还是很容易就感觉到了投射在自己身上的那道炽热灼人的目光。
司马懿的整个身体隐没在黑暗里,不动声色地密切关注着王雪渊的一举一动,如同一个躲在森林暗处的猎手,正在看着中了自己一箭的受了伤的猎物一样。身体虽然隐而未发,那颗强烈跳动着的心脏却蠢蠢欲动着。
“你是谁?”王雪渊满含悲伤的眼睛立刻变得警觉起来,一张凄楚的脸在瞬间被她伪装的如同一座冰山。每个人的人生都不容易,不容易的生活教会了王雪渊坚强,即使那种表面的坚强勉强是伪装出来的。
男人清亮的声音是从靠近落地玻璃窗,与黑色的单人铁床相对的角落里传过来的。王雪渊下意识地看着那个方向,但是除了黑漆漆的一片,什么也没有看见。
看不见的隐匿起来的悲伤在脚底肆虐,如同雨后的春笋一般在极短的时间里穿刺过每一寸白皙的皮肤,在肉与肉的缝隙中,在血与血的间隔里,时而小心翼翼,时而简单粗暴地拉扯着、刺痛着。
司马懿阴沉着一张脸,像个幽灵一样从黑暗的角落里幽幽地走出来,一眨眼的功夫已经笔直地站在银色的全遮光窗帘没覆盖住的微弱光线里。司马懿浅蓝色眼睛已经变回了黑色,如同凝重的夜色一般直直地看向一脸惨白的王雪渊。
王雪渊一丝不挂的身体在司马懿的白色被子下面本能地蜷缩起来,一颗心杂乱无章的跳动着。自从王雪渊做过心脏手术以来,她的心脏还是第一次如此强烈地疼痛。负荷过重的心脏每跳动一次,就会牵引出尖锐的刺痛感。
王雪渊寂寞失落的心脏,似乎在以这种阴郁的方式抗议着某些不满。
“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住这里。”
“我怎么会在这里”
“我不知道你家住哪,而且你生病了。”
简短的对话,一个故作镇定的冰冷的少女的声音,和一个沉稳中夹杂着一抹莫名怒火的少年的声音,在空荡荡的房间里,不冷不热地进行着,而且很快就要结束了。
“生病了不是该去医院吗?你不知道我的家在哪,可以替我开间房让我一个人住。或者,你大可以完全不要管我。”一些奇怪的念头像一阵呼啸而过的风一样,从王雪渊混乱的大脑里一掠而过。王雪渊嘴里脱口而出的话有些不痛不痒,她内心真正想要问的问题却一个字也没有说出口。
关于,她是怎么来到司马懿的房间的关于,她的衣服到哪里去了关于,为什么自己会赤身地睡在司马懿的单人床上
如果王雪渊向司马懿问及相类似的问题,司马懿打算好了一定要问王雪渊,她身体上的那道细长而诡异的刀疤是哪里来的。比起王雪渊白皙的近乎透明的身体,那道发人深省的刀疤更能引起司马懿的兴趣。
王雪渊,一个十七岁的少女,看上去冰清玉洁的,一身的高冷气质。她腹部的那道像是做过剖腹产手术才会留下的伤疤,如同一条毛茸茸的小虫子一样,在司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