娜木钟听了,又惊又怕,目光在两人悠悠一荡,面带忧愁之色。
海兰珠冷笑道:“侧福晋,汉人有个非常有意思的成语故事,非常适合形容你。”
芭德玛瑙道:“什么故事?”
海兰珠道:“狐假虎威。”
陶如格低声:“主子?”
海兰珠理也不理,笑盈盈道:“这个故事是说,一只狡猾的狐狸和一头威武的老虎走在一起,百兽见到老虎纷纷逃窜,这只狐狸还以为是自己厉害呢!有些人呐,天生就喜欢巴结权贵,欺负弱小,为了保护自己,就连四岁的小格格都不放过!大哈屯,这样的人你可不能相信,她只是想骗你去当那头老虎,借一借你的威风!”
芭德玛瑙竖起眉毛:“你……”
海兰珠屈膝道:“奶皮子吃完了,故事也讲完了,我先告辞了。大哈屯,你好好养胎,妹妹改日再来看你。”她行了一个蹲安礼,甩着丝帕子带上陶如格走了。那桃花一样的笑靥在春风中越行越远。
海兰珠扬长而去,芭德玛瑙见她如此,不由气得跺脚。“大哈屯,你也不管管她,你看她那个嚣张样子!”
娜木钟哂笑道:“我只是一个年老色衰的孕妇,自己都管不了,还想管别人?我已经入不了大汗的眼,也只有你们这些年轻貌美的,后面才有戏唱!”
芭德玛瑙略略正色:“姐姐,你千万别这么说——没有你哪儿来今天的我?我绝不会忘了你的恩情!”
娜木钟双眼里精光一闪,淡淡浅笑一声,“从前在察哈尔,她就仗着宠爱把咱们都给欺负个遍。如今她的姑母是大福晋,亲妹妹是西福晋,三个人加起来能顶下一个后宫,我可不想再惹事,只求守着肚子里的孩子,过些安稳日子罢了!”
芭德玛瑙忿然道:“她再得宠,可也不见她怀孕,不过是一只生不出蛋的母鸡。我和你都有生养,一定也能为大汗诞下子嗣,到时候咱们齐心合力对付她,看她还能得意几时!”
阳春三月,御花园里山桃吐蕊,杏花闹上枝头,梨花争奇斗艳。海兰珠和陶如格两人走在林荫小路上,偶尔一两缕风吹来,隐隐有了湿热之气。远处放着两只风筝,杨柳吹拂着脸颊,看着倒也十分的春意盎然。
海兰珠仍在低声嘟囔着:“岂有此理,我昨天才失了势,她今天就敢当着我的面,侮辱我的侍女!”
陶如格含笑道:“听说昨儿个大汗前脚才从我们宫里迈出去,后脚就进了保极宫批阅奏折。窦土门福晋差人送了一碗莲子羹,不知怎的,反倒被大汗斥责了一顿。”
海兰珠蹙眉:“哼,她送个夜宵也不会送,自己做事没眼力见儿,惹得大汗发了火,凭什么跑来找我撒气?”
陶如格意味深长地看来一眼,淡淡道:“是啊,凭什么?”她轻笑一声,“若不是你没伺候好大汗,弄得他大发雷霆,窦土门福晋能挨上这一场骂?”
“你……你住嘴!照你这么说,她找我算账是合理的,我被人羞辱也是活该咯?”海兰珠不服气,“我还委屈呢!”
见主子一脸的懵懂,陶如格忍不住掩嘴偷笑。
海兰珠轻叹一声,“今天真是委屈你了。”
陶如格止住笑,看着主子的眼睛,摇头道:“这算什么?待在吃人不吐骨头的皇宫里,这样的羞辱,以后多着呢!我要是连这点气也受不住,就白跟你来一趟了!”她认真道,“我既然答应帮你,自然是要一帮到底。”
“你放心,”海兰珠说,“我会想办法重获大汗的宠爱,不会再叫任何人欺负你。”
“今天也不算欺负。”陶如格摇了摇头。
只听她柔声道:“汉人向来是被看不起的,说起来,是我说话太不注意,才给了她借题发挥的机会了。你也不必……”
海兰珠突然打断道:“她这样羞辱你,你还帮她说话,是要气死我吗?”缓一口气,恶狠狠道:“我今天也算客气了,没把掩耳盗铃的故事说出来,下一次她要还来挑衅我,我就用井底之蛙的故事羞辱她——哼,你多教我几个故事,也好让我准备准备!”
陶如格眉毛一挑,懒洋洋道:“一叶障目、杞人忧天、杯弓蛇影、黔驴技穷……汉人用来骂人的小故事多得数不清,我就算一天说一个,也是一辈子说不完的。”
她说到这里欲言又止,海兰珠狐疑的瞥去一眼:“你有话直说,别吞吞吐吐的。”
陶如格笑了笑,垂下眼帘,凑到耳边道:“我们离开察哈尔之前,有个伺候乌云娜的汉族奴隶叫彩云——就是小眼睛,你还记得她吧?”“小眼睛?小眼睛!——我记得!我当然记得!——乌云娜老说他们眼睛那么小,估计看见的天空只有一线儿。”说到好笑的内容,海兰珠发出格格的娇笑声,陶如格打断了她,拉着她的手,正色道:“我听小眼睛说——当初,芭德玛瑙是在两个大哈屯的帮助下逃走的,因为大家知道林丹汗要完蛋了,她们需要一个人试探皇太极对归降者的态度,她……”
“她们就找了芭德玛瑙!”海兰珠惊呼一声。
“你小点声!”陶如格捂住了她的嘴。就在这时前头隐约有人说笑的声音,两人都吓了一跳。急忙躲在亭子后面。隔了不大一会儿,三个满人打扮的妃子走进了花圃。
“颜扎姐姐——”
一个身穿红色宫袍的妃子朝一个身穿蓝色宫袍的妃子,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