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冕和论弓仁对饮一杯,同时凝神看向对方。二人的眼神,便如两柄利刃在半空游离试探,间或碰撞出一些杀意的刀光。
刘冕有一种奇怪的感觉,比前从未有过。这让他联想到了一件类似的事情。以前在部队里喜欢打篮球,水平技术尚可。经常在场上遇到一些个中高手,人家还没有拿球动作,便会有一种直觉对方会是一个旗鼓相当、甚至是比自己还要高明的选手。
现在面对这个论弓仁,刘冕再一次有了这种奇怪的感觉。
棋逢对手,将遇良才。
也许在同一领域中水平相当的人,相互之间会有气场的吸引或是排斥。
刘冕本能的直觉是,眼前这个论弓仁不是泛泛之辈。也许他智计过人,也许他武功高强,也许他带兵打仗的能力出类拔萃。总之,刘冕在他身上嗅到了一丝不同寻常的气息。
反观论弓仁,似乎也与刘冕有着同样的感觉。他的眼神中有惊讶、挑衅和欣喜。
短短一瞬的眼神交流,刘冕和论弓仁对彼此都有了兴趣。
“刘将军,在下有个不情之请。”论弓仁的汉话音不是特别标准,但用辞倒是挺考究,看来是特意学习过的。他学了中原礼节来拱手道:“宴后可否请刘将军单独叙谈?”
“乐意奉陪。”刘冕爽快地答应了。
论寒调傍在一旁哈哈的笑耍起官腔打圆场。和论弓仁一起去给其他的唐臣们敬酒了。刘冕坐回榻上暗自一笑,这个论弓仁,应该有点意思。
酒宴散后。刘冕如约留在了鸿胪寺,在一间安静地待客房里与论弓仁对坐下来。
论弓仁的眼神很凌厉,没有半点拐弯抹角直勾勾的盯着刘冕,措辞铿锵道:“实不相瞒,在下是特意从吐蕃来到中原,拜会刘将军的。”
“这是我的荣幸。”刘冕略施了一礼微笑道:“世子远来辛苦。等办完了国事就请到长安来好生休息几天。在下定当略尽地主之谊。”
“我对吃喝玩乐一概没有兴趣。”论弓仁粗厚的眉头略微拧起,“我不远千里来找你,是想和你切磋武艺兵法。你是大唐最强的将军。我要看我有没有战胜你的实力。”
“水无常形兵无常势,没有必胜地将军和兵法。”刘冕说道,“而且,纸上谈兵是没有意义的。除非战场之上见真章。”
“这我知道。”论弓仁依旧虎着脸,异常的严肃,“你以为我和中原世家子弟一样轻浮纨绔吗?你错了。我六岁就上马打猎,十二岁开始带兵。除了胜利,我一切都不在乎。你的名气很大,让我很感兴趣。很少有能够让我感兴趣的人。我很想知道你是名符其实,或是浪荡虚名。”
“有机会。你会知道的。”刘冕全不像他那样一本正经,戏谑的说道,“不过,战争终究不是什么好事,能不打就不打吧。都是爹生娘养的,至少要十几年才长到一百多斤长大**,多不容易啊。”
“男人,不会害怕流血与死亡,不会回避挑战与战争!”论弓仁提高嗓门大声道,“在我们吐蕃。得胜归来的男人就是最伟大的勇士。战死在疆场地男儿,是值得尊敬的英雄。逃跑避战的懦夫,脸上会被挂上狐狸尾巴,连同家人一起一辈子抬不起头来。你需要狐狸尾巴吗?”
“好啊!如果你有带来。请拿给我。”刘冕的眼角闪过一道凛冽的寒光,表情却是依旧淡定而且面带微笑,“然后,我替你代劳挂在你脸上。”
论弓仁就如同一只蓄势待的猛兽,整个人的身子突然前倾,脸就快撞到了刘冕的脸庞上,双眼如刀的盯着他沉声道:“我一定会击败你的!”
刘冕扬了一下眉毛,冷不防地突然一咧嘴露出一个夸张的笑脸:“求之不得啊!”
论弓仁始料不及的吃了一惊。脸皮一抖缩了回来:“你是怪人!”
“做人。何必那么一本正经整天绷着个脸,累不累?”刘冕悠然自得的微笑。“我知道你地意思。你是吐蕃第一勇士,很想挑战我嘛!单挑还是群殴呢,我都没意见。不过,眼下两国要修好,我劝你还是以大局为重。有机会,我会成全你的。”
“何谓……单挑、群殴?”论弓仁眨巴着眼睛,一字一顿很认真的问。
刘冕不禁乐得一笑;“单挑,就是我们两个一对一的比武。群殴嘛,就是我们带上自己的军队,干一场。输了的挂上狐狸尾巴。”
“好!”论弓仁大声的一喝,“现在就单挑!”
“世子,你怎么这么冲动呢?”刘冕继续呵呵的笑,他觉得这个吐蕃世子,还真是有点意思,很有点武痴地味道,调侃地道:“你现在是吐蕃贵使,我怎么好意思跟你动手?要不还是等你们去洛阳办完了事情回来,我再跟你比划比划。”
“比划?”论弓仁的汉话显然还没有完全修炼过关,轮了几下眼睛道:“好。我一定会回来找你地!我们单挑、比划!”
刘冕摸着下巴一直在笑:“好,我会等着你的。”
论弓仁死死盯着刘冕,慢慢的点了点头:“你很自信。你应该和传闻中的一样,很有本事。我听说,你的右卫是大唐最强的军队,对吗?”
“是有这么一说。但没实践过。”刘冕说道。
“我率领地昆仑铁骑。也是吐蕃最强的军队。”论弓仁颇为自豪,拍着胸膊说道,“我从军九年。还从来没有打过败仗!不管是西域、突厥还是大唐,都在我手下吃过败仗!”
“嗯,是很了不起。”刘冕扬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