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岚娘及段珩等人至今不知刘氏只给全李郎中十分之一的药钱。
她紧盯着刘氏,刘氏被她冰冷的眼神,渗得结结巴巴的说不出话。
沈红娘心知不妙,正要上前给她娘解围,却被沈岚娘扫了一眼,心里一咯噔,莫名其妙的没了上前的勇气。
她总觉得自从离开大宅后,这个小堂妹就变了,与原来那个柔弱任人欺负的小堂妹完全是截然相反的两个人。可是人还是那个人,性子怎么能相差得如此之大?我甚至怀疑过现在的堂妹是被邪灵附体,才会有如此大的反差。
一想到沈岚娘可能被鬼附身了,她嘴唇忍不住打抖。
段婆子推了推她,她回神,暗道自己想多了,人总会变的,说不定原来的软弱无能才是这小堂妹装出来的。
段婆子见沈红娘没什么反应,狠狠的低咒了一句“没用的东西!”
沈岚娘没有给她们喘息的时间,又继续道:
“再者,我在你家时过的是什么日子,我想下村的乡亲们都是有目共睹的,总有人会愿意替岚娘说一句公道话,我沈岚娘差点饿死在你家,算是什么好饭好菜的待我?我在你家做得比牛多,却吃得比鸡少,伯母十两银子卖了我,房子着火了就癞到我头上,想让我赔钱,伯母说这些话都不觉得羞愧吗?伯母看看我现在的家,伯母是想逼死我,让我没活路才肯罢休吗?”
沈岚娘声音不大,一字一句,却让在场的人都听清了。
看热闹的不嫌事大,人群再次炸开,只不过这次风向变成了对刘氏及老沈家的讨伐,还有些对沈岚娘的同情。
刘氏心里着急,恨不得上去撕了沈岚娘,但她还算有脑子,知道这是在别村,此时她又不占理,此时,她若是撕了沈岚娘,定会被这些人毒打一顿,扔出村去。
突然,不知谁喊了一句:
“里正来了!”
沈岚娘面上不显,心却沉了沉,想到李氏说的事,不自觉的心里添了几分对里正张庄的反感。
“什么回事?”
张庄一进来站定,便双手负背,扬着下巴问道。
跟着张庄进来的还有一个衣着不错的中年男人。
刘氏见这村的里正来了,更不敢说话了,她不敢,却有人敢。
段婆子心知张庄与段珩家不对付,便出来添油加醋的说了一通,直指沈岚娘烧了沈家的宅子,说得惟妙惟肖,恍若亲见。
众人听了纷纷摇头,段珩家这次不出点血,怕是事情过不去了,当真是娶了个败家娘们,这没还多久就开始败了。
果然,张庄听完段婆子的一番话,便厉声对着沈岚娘道:
“段珩家的,你做了这等恶事,还不快从实招来!若不然,等我上报衙门,你定吃不了兜着走!火烧民宅,可是重罪!够你吃几年牢饭的了!”
刘氏等人听到这一句,心里一喜,觉得有戏。
段珩见张庄进来就给沈岚娘定罪,心一慌,欲上前挡在沈岚娘面前,又被沈岚娘往后扯了扯,“臭丫头!你……”
沈岚娘给了他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
段珩捏了捏拳头,隐忍着不吭声了。
朱氏与段氏亦是看得心里着急,段氏急道:
“里正,岚娘怎么会半夜三更的跑到下村去放火,再说她那会还受着伤呢!”
朱氏忙附和道:“是啊是啊……里正,这里面定有什么误……”
“住嘴!妇道人家懂什么!我问你们了吗?还是你们觉得我这个里正是摆着看的?!段家人果然一点礼数家法都没有吗!”
张庄怒斥,显然是趁机借对段、朱氏二人出声有所不满来折辱段家。
沈岚娘冷笑,这人不仅自以为是,还小肚鸡肠!以为扯个衙门就能吓唬人?笑话!他越不想让人点破的东西,她越是要点,她道:
“里正大人让我招什么?您只听一人之言就定我的认罪,是不是有失公道?凡事得讲个证据,谁看见我烧了沈家的宅子?什么时辰看见的,看见时我又穿了什么颜色的衣裳?这些,里正大人确定不问上一问吗?若是里正大人硬是要给我强按罪名,那我人小力微无话可说,斗不过您这个“青天大老爷”!是我倒霉!”
张庄从第一次见到沈岚娘起,就不喜欢她那双眼睛,总觉得她那双眼睛将他心里的想法都看了个透。
此时被她如此不恭敬又含讽刺的回话,顿时怒从心起,他张庄何时被人如此反驳过,正要呵斥,却被人轻扯了下衣袖,接着便听到那人道:
“张里正,清官难断家务事,这没证据的事,还是查清楚再说为好,免得传出去了,对张里正的名声也不好,你说是不是?。”
张庄听了此人的话,哑了哑,心里怒气未得发,一张脸涨得通红,他强压怒火,讪讪的面上尽是恭敬之意。
“是是是,您说的是。”
他转身,面向沈岚娘,冷声道:“你说我有失公允,那今日我就如你所愿,查上一查!让事情水落石出,让你心服口服!哼!”
接着他又面向刘氏,沉声问道:
“你说段珩家的烧了你家宅子,可有谁亲眼看见了?”
刘氏懵了懵,怎么风向又变了?她怎么会知道有没有人亲眼看见沈岚娘放火,她若是知道,今日会闹那么久都没拿到银子吗?再说她连宅子到底怎么烧起来的都不知道。
“我、我……我不知道!但铁定是沈岚娘这个小贱种烧的,除了她!没谁了!就算不是她亲手烧的,也是她这灾星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