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所周知,皇后冯氏看待嘉善公主直如亲女,在她养病期间,休说金银珠宝、绫罗绸缎,十天一小送、半月一大赏,就连天南地北的香瓜宝菜、红荔紫葡,一到皇后宫中,转个玩儿大半就搬去了玉卿宫。

时人忍不住感叹,冯皇后果然还是家资丰厚、私产充裕,从前在暗地里嘲笑她穷困的人,都是鼠目寸光之辈,人家毕竟是冯氏女,生母出自沈氏,怎么可能没些身家?

端看面前的人是否入她的眼,但凡入了眼,便千好万好、朝怜夕爱,恩宠就如嘉善公主这般,那是一辈子受用不尽的福气。

四月末,皇后见望月伤口愈合、气色恢复,想着她身体太过亏虚,便将她的司膳尚宫派过来。

也不是一味地用些鲍翅海参、熊掌燕窝的大料,不过是宫中寻常做膳的食材。除正餐之外,半晌间做成汤、羹、粥、糕点,供应望月没事吃着玩儿。

望月是个不易挂膘的体质,这样一天五六顿的进食,瞧着不过脸上稍微圆润些,身子大概也长不了许多肉。

却想不到,皇后在玉卿宫给望月庆生,望月喝了几杯果子酒,就熏熏地醉了。在床上躺了半天,在被子里热醒时,感觉身下有异,发现是天葵来了。

因望经水骤来,昭明宫并玉卿宫之人,无不是喜出望外、欢欣鼓舞。

若非这事不好奔走相告,满京城的人都该知道了——别说古代妇人,就是现代妇女,若天葵不至,一家子都陪着你愁云惨雾。

皇后的执事尚宫崔嬷嬷,亲自教望月的大宫女如何给公主料理月事。

料理完了,皇后屏退左右,一脸欣慰地拉着望月道:“也真是佛祖保佑,本宫猜着你该是有来历的人,不然终不能每次都逢凶化吉。”

望月诧异地看向皇后,皇后喟然长叹,继而笑意盈盈道:“这事情,我不愿瞒你,只怕是竹篮子打水一场空,倒教你白白生几场气。”

望月心中一紧,大约猜到什么事,却笑问道:“母后说的究竟是什么?”

皇后怜爱地说道:“沈贵妃之嫂氏,骑都尉夫人赵氏,给我儿保了个大媒,要将你许配给城阳长公主之子,襄阳侯赵仁,陛下将此事同我说,他已首肯了。本宫不知你心意,到底劝下他暂免拟旨赐婚。免得出了纰漏,你我不好周旋。

“那赵氏说起来是襄阳侯姑母,你父皇的表妹,先是征得城阳长公主与襄阳侯的应许,才来向沈贵妃说话,你父皇召见城阳商议此事时,突然又说不拢,城阳便拿你天葵未至来说事。横竖要变卦,你父皇训斥一番,却不肯就此放下这桩亲事,只说若两年内你若还未成人,此事便作罢,才将她送回去。”

皇后见望月神情不像是欢喜,试探着问:“我儿莫非不中意这婚事?”

望月无可无不可的笑了笑,拍了拍皇后的手道:“母后为儿之心,儿自心知,既然不曾为儿推拒,定然是这姻缘可取之处甚于可厌之处,不过愿请母后为儿解惑。”

皇后双唇轻颤,心中潮涌的万般思绪复杂得让她有些无措。

想当年,大母劝她勿要嫁去魏王府,以她才貌心性,便是王、沈、张、姜这样的大族宗妇,要做稳也不是之事。

可她一心想着英武睿智的魏王,想因先皇打压、偶尔也要她来安抚的他,傻傻地想着“只羡鸳鸯不羡仙”,必定会是二人将来的写照。

大母劝慰她时,她还想着,定是沈家表妹也要入宫,大母怕我与她争持,大母怕被夫郎迁怒才来劝我。她那时比望还小,只因大母说话不合她意,她便将拳拳舐犊之心当做虚情假意。

望月知道,自己的表现让她想起某些人、某些事。她得以被皇后视若亲女,大半怕也是得益于此。

心中稍微有些难过,脸上却是诧然,慌忙道:“母后,可是儿言语不当,惹了您难过?”

皇后赶忙收拾情绪,一扫痛悔之情,淡淡笑道:“休要慌乱,我只是想起自己年少时,是远不及你懂事的。那时你大母已仙去了,你太母与我说了些逆耳忠言,我却一句听不进……她老人家多半是为了我,才早早仙游去了……”说着眼中便有泪意。

望月赶忙劝说:“母亲休要伤悲,大母与太母撇下母后早登极,定是冥冥之中知晓,这世上还会有一个我,我定会陪伴母后身边、保护母后的。”

皇后泪眼含笑,嗔道:“我儿年幼,休说这样的大话,你不见空中总是雄鹰展翅护住幼崽,何曾见幼崽有余力去回护雄鹰,还是乖乖地躲在巢穴里妥当,也免得雄鹰再为她分神。”

望月双眉轻蹙,薄唇微抿,瞪着水光莹润的双眼,不服气地看着皇后,心想也不必她争持,总归一直护着她就是了。

皇后便将她半揽在怀里,将她的考虑娓娓道来:“……城阳长公主比当今陛下小了十岁,陛下出宫建府时,她年方八岁。昭穆端圣太后荏弱又多病,在宫中根本护不住她。

“城阳长公主在先帝的章贵妃手下吃足了苦头,长成后也性情怪癖。陛下怜她年幼多苦,许多事都由着她,别人给她安了个‘跋扈恶毒’的名头,其实只是欺负些寒族庶民,说句不该说的话。她就是个色厉内荏的,我儿面前,根本不足为虑。

“至于襄阳侯,却比她母亲聪明多矣,人都说他跋扈乖张,偏从小到大闯了不知多少祸,没有一件是让你父皇忍无可忍的。更难得的是,他自幼与城阳长公主不和,不担心这娘儿俩合


状态提示:33.婚事--第1页完,继续看下一页
回到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