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不管是不是,她都会当苍离是她的弟弟了。
兰兮眼含笑意,手撑着树一跃而起。
“走吧。”
这次轮到苍离呆了呆,“干嘛?”
“抓药。”
“你写了方子来,让小四去就好了。”苍离懒懒地坐着没动,有跑腿的,何必劳动自个儿。
兰兮不客气地踢了他一脚,“快点!”
苍离不提防便挨了她一脚,嘴角不由抽了抽,似笑非笑睇了兰兮一眼,嘿,这丫头越发不把自己将外人了啊!缓了缓,还是翻身起来,拍拍屁股,“去就去。”
既然亲去,药方子也不用了,她亲自抓便好。
云城最大的药铺之一八方堂里面,兰兮一味一味药材翻看着,有时点头,多数时候摇头,两个小伙计交替奔来跑去,将各种药材送来又取走,掌柜的站在一旁抹汗:“姑娘,瞧您说的,让小人都无言以对了!敝店虽不大够您瞧的,但好歹也百年老字号,别的不敢说,这药材的保管上是绝无纰漏的,生虫、受潮那是……咳,那样的药材是绝不会拿到柜上来的。”
兰兮举起手中拿着的一支药草,屈指弹了弹,丢回药匣子。
嘿,那秀气的眉又皱了。
“这味又是什么问题?”掌柜的再抹一把汗。
“不够新鲜。这支屈风草起码是三年以上的陈货,茎部的韧性已失了五成,我要两年内的,韧性还有七成以上的。”兰兮边翻着另一味药,这次品质合格,她拣了几钱放入药包内。
掌柜的张了张嘴,一个字没说出来,只无力地摆了摆手。小伙计便将那匣屈风草收走了。
苍离看得满脸兴味,勾了唇埋汰那掌柜的,“屈掌柜,咱府里这些年什么药材补品南北干货可都放在八方堂身上,敢情得的都是些以次充好的东西呀!啧啧,回头小爷得去问问刘大总管,他那眼睛是怎么长的?”
“哎哟,爷!”屈掌柜马上跟吃了满嘴的黄连似的,苦了一张圆胖的脸,对着苍离又是作揖又是哈腰。“爷,您可别跟小人开玩笑呐!您别看小人长得壮实,可实在是不经吓的啊!小人来了这十几年。也就是今儿,在这位大姑娘面前,开了眼界了,看到这八方堂里头的东西也有入不得眼的。唉,小人虽眼拙。也看出来了,这位大姑娘可不是一般的人,她找的东西自也不是一般的……”
“合着,咱府里就都是一般的人,合该用一般的东西?”苍离掀唇慢吞吞地说着,眼睛似笑非笑地瞅着屈掌柜。那屈掌柜顿时心里一苦,直想给苍小爷跪下了,真是说多错多啊。想他十岁出来做小伙计,摸爬滚打也混了三十几年了,阅人无数,即算没有舌灿莲花之功,能言善道也是敢当的。可今儿怎么就狠狠栽在这两个小娃儿手上了,连打个圆场都不够利索啊!
屈掌柜抹着汗陪着笑。打定主意不再说话了,只示意小伙计把那压箱底的好货全不吝惜地上上来,让那位姑奶奶可劲儿挑,可劲儿埋汰,可劲儿完事了,走人。
“如何?”苍离问。
“还差四味。”兰兮将药包一一归拢包好,她一共抓了五副,等这五副用完,即便没有大成,也该换方子了。
苍离摇摇头,“不过这么几味寻常的药,还得几家药铺子凑,唉,屈掌柜……”
屈掌柜上前一步,陪笑哈腰低头,是,我有罪。
兰兮装好药包,快速出门。
苍离再瞅屈掌柜一眼,见后者站着装死不接招,苍离好笑地出了门。
屈掌柜倚着门板,紧盯着那两道清雅俊秀的身影,直看着他们走进了八方堂的死对头,对街仁和堂的铺子里去,忍不住猛点一下头亮着眼睛额手称庆,该,老陈头,有你老小子受的!
又走了三间铺子,才将药凑齐了。
苍离觉得找药的过程挺欢乐,兰兮却皱了眉头,“云城的药铺,也不过如此。”
“你这么能耐,不如咱自己开间药铺子,做个云城头一份的。”苍离笑道。
“还是自己种药草好。”兰兮摇了下头。
“那能种得了多少,不如开药铺子来得快来得全。”
“拣自己喜欢的,有用的种就行了。”
苍离愣了愣,而后缓缓一笑,“也好,就听你的。”
半夜,守拙园的小厨房。
苍离哈欠连天,昨晚因为受罚他大半宿没睡,又要起早练功,下午又被兰子的苦脸害得连盹儿都没打一个,晚上才一上灯他就困了,又直熬了半宿,困死他了!
“还得熬多久啊?”苍离从躺椅上支起半个身子,撑着眼睛问,躺着不睡更遭罪啊。
“两三个时辰。”兰兮从灶膛里抽了几根柴出来,将火苗减小了一些。
“那都天亮了!”苍离手一软,人瘫到躺椅上去,他转过脸对着兰兮的后脑勺,满目哀怨,“我都说了让小四小五看着火就好了,那俩小子眼要敢眨一下,看我不鞭子侍候,准保跟你自个儿看着一模一样的妥当,干嘛非得遭这个罪,还连累我跟着受累。哼,你就是个缺心眼的丫头!嗯,还死心眼!”
你才死心眼呢!都说了让你回房去睡,你偏死赖着不走,怪得了谁?
兰兮又丢了两根柴进去,嘴角泛着笑意。
“喂,你怎么又加水?”苍离朦胧中听到响动,挣扎着扯开皮,正看到兰兮往锅里加水。
“嗯,是时候加水了,泡浴要的药汤多。”兰兮拿汤瓢在锅里搅了搅,又盛了点药汤出来,闻了闻,才盖好了锅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