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上次公主殿下感染了风寒卧病在床,今日可曾大好了?”
对面的少女穿着粉『色』的纱衣,和他颜『色』更为艳丽的华丽相比,反而更合适这一塘羞涩的荷香。不过看她的脸『色』,确实不是怎么好,原本带些圆润的下巴也愈发显得尖尖的,很容易让人想起小荷才『露』尖尖角的那一点弧度。
听得眼前人这样问道,她却没有什么回话的兴致,只是看着眼前的美景,淡淡的答了一句:“让薛少记挂,没什么大碍。”
她这样冷淡,薛拥蓝怎么可能还有交谈的兴致?
可是他不说话,对面的人却再度开了口:“梁柒有些许疑『惑』,还请薛少能够解『惑』。”
“公主如此客气知礼,倒是让薛某有些受宠若惊呢!”
略带些讽刺意味的话语,却让方才沉『迷』于花海的少女,『露』出了今天面对他的第一抹微笑:“薛少果然还是这样的口气,才让人觉得放心呢!”她继续微笑着,“我只是有些好奇,梁莹玉向来不是小气的人,许诺给你的条件应该差不到哪里去——不要告诉我什么忠君爱国的理由,这样正气凛然的东西,说实话不是很适合我这样的耳朵呢!”
呵,果然是聿合公主啊,恢复这样身份的她,哪怕目前是名为少女‘九九’的衣着,可是语气里,已经不可避免的带上了聿合公主强势而跋扈的态度。
薛拥蓝也跟着笑了,他本就生得貌美,这样一想顿时万千光华毕现,“如果我说,那是因为我想要的东西,只有身为大歧君王的那一位才能给予,公主是否相信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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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柒还来不及说话,从小桥那边忽然又走过来几个人来。
她现在不是聿合公主的穿着打扮,身边自然不会带有任何护卫,因此下意识的第一考虑便是自己的安全问题。可是当看清走过来的那人是谁的时候,她却忽然觉得,于风中荷之间慢步向自己走来的人,如果是来刺杀自己的,她眼下决计不会如此手足无措。
不过很快这种无措感就消失了——不,不是她自我调节,而是对面的男人忽然飞了个媚眼过来:“公主殿下,需不需要到我身边躲避一下?”
这个男人……梁柒暗暗的咬紧牙关,某些方面的观察力果然惊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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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他们走来的少年不是别人,正是杜若公子。
不知是不是入朝为官的缘故,近日来他的衣着与以前相比,稍稍华丽了些许——当然这所谓的华丽是相对他之前淡雅的服饰相比的,如果和某人一贯的华丽作风相比,那才真正的朴素。青白『色』的妆花锦袍,内衬纯白的单衣,一路行来袍角微动。珠玉面容的俊秀男子,光是这样的风采已足以倾倒无数少女。
他其实在远处的时候,就已经看见了端坐在内的两人,心下说不出是个什么滋味。可是当他站在二人面前的时候,脸上却依旧挂着清浅的笑意,一贯礼貌而疏离的口气,在面对眼前的少女时,不自觉沾染了许多温柔:“果然是病了,我看你是瘦了不少。”
不知为什么,明明只是这样简单一句话,而且因为当着旁人的面,只是朋友间寻常的口气。可是梁柒在听见的时候,却只觉得心内温暖,鼻头却开始酸涩:“已经好了,说不定过些日子便能胖回来的。”
杜若就近在她身边坐下,正好坐在二人中间,忽然朝着薛拥蓝微微点头:“薛兄见谅,杜某无状了。”
薛拥蓝也不说话,只是将下颌一扬,意思是请他自便。
他蓦然转身,对梁柒道:“把手拿出来。”
梁柒不知道他要做什么,却依旧将手伸出来。
浅纱笼罩的衣袖间,洁白的少女手腕上,一线甜蜜的红若隐若现。
杜若的嘴角不由自主的带上了笑意,那一刻突如其来的怦然心动,哪怕很多年后想起,他也能清晰的记得。郊外荷塘的亭子里,微风轻扬,荷花拢香,荷叶青翠,可是所有的所有在面对眼前的少女时,顿时都化成了虚无。
他将手指探上她的手腕,定了心思,片刻后才收回手来:“脉象平和,想是风寒已经好了,不过到底病了太久,体虚血亏,还是需要好好调理的。”他看了看她的脸『色』,眼底还是浮现出一丝担心:“我日前为你把脉,你的身体应该在几年前受过重创,时至今日都尚有余毒未拔除干净,这才是导致你身体容易生病的祸根。”
明明家里有个神医专门为自己调理,可是面对杜若这样的关怀,梁柒却不想去拒绝。脸有些微红,口气却是不在意的样子:“恩,老『毛』病了,那毒其实并不厉害,只是怪异得紧,可当时因为种种原因才没清除干净……太……很多大夫为我诊治的时候都没有查出来,没想到你倒是比他们都要厉害啊!”
“其实不是我的医术如何高明,只是不是他们紧要的人,他们只怕并不十分在意吧!”杜若极其随意的口气,尔后漫不经心的别开眼,不去看她。
呐,这样的表情和口气,是害羞了吧?
梁柒只觉得一张脸‘腾’的热了起来,当杜若说出紧要那个字眼的时候,她只觉得满满的甜蜜。三年前她被长剑穿胸而过,后又中毒,就是因为命悬一线这毒才没有拔除干净。当年的月拢已经得了家族真传,可也只是救回她一条命来。那些毒若在平时,月拢还有时间去配置解『药』,可是当时……
后来她捡回了一条命,可再也没有了味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