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是有号出脉的本事,却不一定有完全救治的本事。他们若是说了却不能完全清除,等待他们的命运又是什么呢?再退一步讲,有能力为她诊治的人,就一定甘心为这个恶名昭着的妖女公主医治么?
显而易见,天时地利人和之下,她梁柒注定是这样的身体。
她忽然有些苦涩,一抬眼却正巧对上薛拥蓝似笑非笑的眼睛。她将手藏回背后,控制自己的眼睛不要再落到杜若的身上,脑袋里这才算恢复了清明:“还没有谢谢你,上次在白泷,若不是你……”说着说着,便不可避免的想起自己昏『迷』时那温暖的手掌,这个人,真的也是他么?她只觉得脸颊发热,于是赶紧转移了话题:“你今日怎么也恰巧来了这里?”
“不在恰巧,是和别人约在这里。”
“约在这里?”她一惊,难道是薛拥蓝故意的?
杜若轻笑:“这个人你也认识的,就是上次在庄小姐游船上遇到的穆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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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说曹『操』曹『操』到,荷花深处忽然传来簌簌的声响,然后就有人朝着他们朗声道:“如此良辰,怎能无酒,我们不若花间小酌,诸位以为如何?”
他们顺着声音看过去,只见荷花深处划来一只小小的扁舟。随着船尖微动,密密的荷花被一分为二,空出一线于小舟行驶。在他们身后,原本挤在一起的荷花被迫分开,有些东倒西歪的,可是随着清风微动,远处一些的又再次合在了一起。
这样的小舟很小,只能坐下两个人,一个是说话的梁栎,另一个却是个清秀绝伦的少年——浆是被梁栎握在掌心的,可坐在他对面的少年脸上十分清冷,并没有看出什么不安与受宠若惊来。
小舟就被留在亭子边沿的荷塘里,连船绳都没有系——在这样浓密的花塘里,料想它也不可能随着水波流动到其他地方去。
亭子里的石凳只有四个,加上后来的梁栎刚好一圈坐好,亭子的边沿是有美人靠的,梁栎朝着那个清冷的少年道:“君赞,你也不用拘礼,就在那边坐下吧!”
原来这个清冷的俊美少年,就是当时闹得轰轰烈烈的‘掠男案’的正主!薛拥蓝自认不是十分八卦的人,可是还是忍不住投去了一抹目光——嗯,光从美貌来讲,倒的确是很像那种被公主掠夺回去金屋藏娇的呢——不过,和自己相比,果然还是有一定差距的。
谢君赞从小舟上拎了一只小小的食盒上来,打开开原来是四樽敞口的酒瓶。他并没有一一拿出来放到各人的面前,只是将食盒一并放到桌面上,便去美人靠上坐下了。
从始至终,都不曾看过任何人一眼。
“拥蓝,虽然你已经知晓我的身份,可是对于之前隐瞒身份的事情,还是有些歉意。”梁栎是个很聪明的人,什么时候说什么样的话摆什么样的脸『色』,这样的东西在他还是冷宫不受宠爱的小皇子时,就已经成了本能。
薛拥蓝微微低头,在同坐一桌的不拘礼数里,他表达着他的敬意:“陛下客气了,对于之前失礼的地方,还请陛下海涵。”
初时梁柒还有些疑『惑』,薛拥蓝这厮是如何知晓皇兄身份的,不过转眼一想便明白了,自己的身份都已经被他识破,那和自己关系不一般的穆公子,身份恐怕就不言而喻了吧?
只是,不知道杜若,现在心思是怎样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