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时间转瞬就过去了,很快就到了下衙的时候。
夜瑾殊刻意在顾苏年离开的时候走,只落后顾苏年几步。
出得翰林院衙门门口却停了一辆马车,一般翰林院的官员是不会直接将马车停在门口的,都有固定的地点,才出来便见马车车夫过来拦住了自己。
“夜少爷留步。”不少人驻足停望,顾苏年也不由地看了夜瑾殊一眼,抬步便要向马厩走去。
“顾大人。”那车夫却又叫住了她,顾苏年转身看向车夫,那车夫却又不说话了。
这时候,马车上的人下来了,先下来的女子一身丫鬟打扮,之后扶下一名女子,女子身披鹅黄斗篷,妆容素淡,一双眸子有如秋水。
“表哥。”女子走向夜瑾殊,红唇轻启。
“惜月?你怎么来了?”夜瑾殊皱眉。
“表哥,我原来不信的。”王惜月站住,轻声说着话,神色俨然欲泣,秋水般的眸子中甚是悲凉,夜瑾殊的眉头皱的更紧了,周围的人耳朵纷纷竖了起来。
“你在说什么?”
“表哥,惜月听到流言的时候不过付之一笑,表哥这般人物怎么会喜欢一个男人,直到今天,惜月看到顾大人这一身狐裘。”王惜月笑得苦涩。
“王小姐,在下这身狐裘乃是家姐所赠,王小姐莫要误会。”顾苏年皱起了眉头,上前了几步,她必须得解释,不论这狐裘有何故事。
“原来顾大人竟是不知吗?”王惜月的笑容越发苦涩了,“表哥,你竟也会爱得如此卑微吗?这狐裘是你亲自设计地样式,就连绣纹的花样也是你亲自画的,那日在猎场,我看到那副设计图,就知道你打下的之所以全部都是狐狸兔子之类的地动物就是为了这件披风。”
王惜月看着夜瑾殊平津无波的脸庞,又道:“表哥,你知道我想起这件狐裘时,有多生气吗?我几乎立刻就过来了,可是看到你时,却又什么都变得如此无力。”
“一个月前,父亲得了几匹烈云锦,便叫母亲送了一匹月牙白的去夜府,烈云锦何其珍贵,除了宫中,也就只有我王家每年能得上几匹,可笑我今日早晨竟没有一眼看出来。”
“烈云锦看起来和一般上等丝绸并无差别,但却比任何布料都要保暖,表哥府中不乏其他珍贵布匹,之所以选它,就是因为这个吧。”
“表哥,惜月今日过来,不为别的,只想问一句,难道惜月还比不上她一介男子吗?”王惜月忽然有些激动,一双秋水般的眸子含着泪水,紧紧的盯着夜瑾殊。
而夜瑾殊确实看向了,脸色苍白冰冷的顾苏年,她解下了狐裘正向他走来。
“还请夜大人收回,卿之承受不起。”顾苏年递过手中狐裘,一语双关。
夜瑾殊心中一痛,手紧紧地握起,有松开,眸中蒙上了一层寒冰,语气冰凉:“我送出去的东西,从不收回,不想要,扔了便是。”
夜瑾殊又看向王惜月,语气越发冰冷:“十七,送表小姐回去。”
“是。”不远处暗中的十七走了过来,站到王惜月面前,“表小姐,请。”
夜瑾殊最后深深地看了顾苏年一眼,抬步离开,坐上马车,铭九驾着车离开。
看热闹的人也离开了,只留下了站在原地有些不知所措的顾苏年,她看着手中的狐裘披风,笑容有些苦涩。
之后顾苏年没再穿那件狐裘,坊间又流传了夜瑾殊的流言,这一次几乎整个帝都都知道了夜家二少对顾苏年有意,几乎整个京城都知道他们神仙般的夜少爷被拒绝了。
整个夜府都知道,他们二少爷心情不好,整个夜府都笼罩在一种压抑的气氛中。直到一次休沐,夜家收到一封信,来自顾府的一封信。
夜瑾殊看了信,没有带铭九,独自去了苍偃山山顶。
顾苏年一身青衣,裹着一件青色大氅 ,背对着他,望向山下。
“卿之。”夜瑾殊唤她,顾苏年转身,精致的脸上看不出神色。
沉默,两人都没有说话,仿佛过了很久,才听到顾苏年的声音。
“夜瑾殊,放过我。”
夜瑾殊感觉像是心脏被人捏住了,有点踹不过气来,一时间经后退了半步:“放过?你竟然用了放过。”
夜瑾殊觉得再没有一刻像现在这般痛了,痛到他几乎站不住。
“是的,夜瑾殊,放过我,你的喜欢,我承受不起。”夜瑾殊听着顾苏年平淡的话语,像是在心上划下一道道伤痕,他的脸色苍白,指尖泛白。
又是沉默,山顶飘起了小雪,落在两人身上,也不知过了多久,山顶终于再次响起夜瑾殊的声音,透着无力和绝望。
“好。”轻轻地一个字说完,夜瑾殊感觉好像失去了全身的力气。
顾苏年路过他身边,下山。
就在,与夜瑾殊错身而过的时候,顾苏年平淡的面容上划下一滴眼泪,她却好似完全没有察觉一般,任由眼泪不停地落下,只无声的走着,直到远离山顶,夜瑾殊依旧站在原地。
夜瑾殊也不知站了多久,雪越下越大,似乎是迷了他的眼睛,他闭上眼,眼角有泪划过,留下一道痕迹,再睁开眼,夜瑾殊转身离开山顶。
翰林院觉得夜瑾殊和顾苏年之间的纠葛好像解决了,又好像更复杂了。因为两人开始说话了,没有刻意避开,也没有谁对谁特别,夜瑾殊越发清冷了,以前的他可以说是清淡如云,如今是真的清冷如雪,再无其他,顾苏年和以往一样温和,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