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你去吧,多带些人!”郑嵩吩咐郑持瑾,郑持荣这个儿子吧,虽然不成器,但到底是他一手带大的,又承载了他那么多的希望。
看他手上,他心里也疼的厉害。
目送郑持瑾离开后,郑嵩回身去看已经被小厮抬到锦榻上的郑持荣。
“荣儿,还疼得厉害吗?”他弯腰,脖子朝前抻着,看向郑持荣被白布裹着的伤口,心疼的问了一句。
郑持荣闻言,睁开眼来,眼底却满是阴狠愤懑,“现在你满意了,我少了一根手指,我这一辈子都是残缺不全的了!”
“荣儿,爹也不想这样!”郑嵩解释。
郑持荣却突然用力啐了一口,直接将唾沫吐到了郑嵩的脸上,看着他一脸刻骨的恨意道,“你分明就是偏心,你宠着萧婞那个老女人,连她生下的孽种也费力的讨好,自从那个女人回到府里,我们兄妹几个在你眼里就成了草芥,现在娘缠绵病榻,日日困在小佛堂里形销骨立,玉姐没了,不知所踪,二姐被软禁在绣楼中,谁也不许见……现在轮到我了,我成残废了,那个老女人满意了,你也满意了是吗?”
“荣儿,你怎么能这么说爹爹!”郑嵩听郑持荣说了这么多,脸上充满了不可置信,他从来没有想过,他最宠爱的长子竟然会这么想他,“你和你姐姐,才是爹最爱的子女啊!你们是任何人都不能替代的!”
“你到现在还想骗我!”郑持荣眼珠子瞪的通红,口口声声的质问,“你若是真的最爱我和玉姐,那你为何眼睁睁看着我被人拿刀剁,却只想着救郑持瑾那个孽种……为什么在玉姐失踪后,你不让人去找她,却是将她逐出郑家!……郑嵩,你就是个彻头彻尾的伪君子!骗子!从今日起,我再也不会相信你,我要与你三击掌断绝父子关系,省的再被你连累!”
“荣儿,你心里……竟然是这么想的!”郑嵩好像第一次认识这个儿子一般,又是失望,又是悲痛。那种感觉,就像是一片好心喂了畜生!
他疼爱这么多年,什么都紧着他的儿子,竟然说他偏心,还要跟他断绝关系!
难道,他们这么多年的父子情,竟然比不上那一截指头吗?
两人正对峙着,郑持瑾带着太医进来了。
郑持荣看见郑持瑾,眼中恨意迸发的更加强烈,若是眼神能杀人,郑持瑾不知道已经死了多少回!
太医背着药箱上前替郑持荣处理伤口,清洗断面时,郑持荣痛的脸色煞白,忍不下去的时候,直接一脚踹向太医。
那疯狂的力道,太医直直退了三五步,才堪堪止住,他不悦的皱起眉来,看向郑嵩,“国公爷也看到了,令公子并不肯配合下官诊治,若是可以,能否让人按住大公子?”
“来福、来安过来!”郑嵩并未犹豫,直接点了几个会武的小厮上前,将郑持荣狠狠按住。
郑持荣想破口大骂,太医动手前又往他嘴里塞了一张手帕,如此,郑持荣是动也动不了,骂也骂不了,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太医走向他,用比方才要狠几十倍的力道帮他清洗收口,然后上药。
等药上好后,郑持荣已经活生生的疼晕过去。
太医见状,留下药方便匆匆忙忙的撤了。
郑嵩在太医走后,又沉沉的看了眼在梦中还皱着眉头的郑持荣,然后摇着头往外走去。
郑持瑾跟在郑嵩身后,眼神复杂,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末了,还是郑嵩开口,肃然道,“方才那些话……说不上真,也说不上假,你是国公府的人,在外面应该知道该怎么说!”
“是,父亲,瑾儿绝不多言一句。”郑持瑾承诺。
郑嵩叹了口气,又交代了几句,才挥了挥手,示意他可以离开。
郑持瑾拜了一拜,拱手往外退去。
回到后院主居,萧婞立刻将他招了过去,问起前院发生的事。郑持瑾已经答应过郑嵩有些事不可说,倒是守信的很,对当年那些旧事只字不提,只是说了几句郑持荣发脾气的事。
萧婞听完,松了口气,顿顿,又抬手扶了扶郑持瑾的脸,道,“你大哥那样的人,那样的性格迟早会吃大亏,就是今日不栽倒,明日也会栽倒,且栽的不比这次轻,只会比这次更重……我儿定要以他为训,切不可学了他去!那样的纨绔,最是令人心生厌烦的。”
“是,娘亲,瑾儿绝不学大哥那样做人做事,瑾儿听娘亲的,听夫子的。”郑持瑾乖巧的答应,拱手长揖。
萧婞见状,对这个儿子更加满意,忍不住握住他的手,贴上自己的脸。
母子依偎,情深依依。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萧豫回到王府后,就将自己关进了前院书房。
整整三天三夜,都没叫过一次人。
谁也不知道他在里面做些什么,想些什么。
三日后,康嬷嬷被传进了书房。
“王爷,事情可是有眉目了?”捕捉到萧豫面上的肃冷,康嬷嬷小心试探了一句。
萧豫颔首,“如唐采买所查的那般……动手的,的确是姜燮。”
“那、绿竹苑那边?”真相查出,康嬷嬷的脸色瞬间就冷了,也不再称呼谢姑娘,而是直接唤作绿竹苑那边。
萧豫默了片刻,掀唇道,“本王想了很久,终究还是下不了重手,本王打算……将谢氏逐出王府,日后桥归桥路归路,从此各不相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