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他眼神左右一瞥,扫过一众执金吾。
“啊?你说什么?”大器歪着脑袋用另一边耳朵凑了过去,几乎顶在白象面前,嘴中同时大声喊道。并非大器有意挑衅,而是他真的没有听到。
“贵客若不介意,”一个女声开了腔,随即执金吾中有一人上前拦住失礼的大器,手中捏着的乃是跟李棠那支相似的桃木嫩枝,说话也是轻声细语:“在下倒是会一些偏方医术。”
“六萬,你倒是先治治我的耳朵才是!”大器同这手握桃枝的姑娘大声说道,同时挤在了中间,将其与白象隔开些许:“我咋觉得我这边耳朵听不到了呢!?”
哦,原来这是那李家负责接应的六萬……白象倒是听过对方名字,人却是第一次见到。并非六萬在外多有名气,只是女的能入执金吾,确实少见。
先礼后兵,虽说众执金吾已经给足了白象面子,却依旧没有丝毫打算散去的意思。
“倒是不必麻烦……”白象明白,对方信不过自己的一番说辞;他也不多做辩解,只是推开了身后虚掩的门。
那握着桃枝的六萬顺势上了半步,准备一探究竟——
房间正中摆着白象的酒壶,塞口处不断钻出形态各异的妖兵妖将,使着刀枪剑戟斧钺钩叉,拼了性命厮杀着。
他们的敌人,只有一个。
只见那青毛狮全无霸主风范,反倒是像一只野兽一般扑来扑去,不断斩杀着面前的妖兵妖将。
双方实力悬殊,斗下去的结果,一眼可见。
一个缩在后面的妖将,手握一把雕花巨斧,忽然看到旁边的门开了,便一跃而上,朝着门口便是一劈。握着桃枝的六萬略微慌乱,急忙抬起手中桃枝一挡,桃枝却被那斧头劈成了两截。眼瞅着斧头就要劈到脑袋上,一只只有三根手指的手从六萬背后伸出,一把抓住了砸下来的斧刃。
“疼疼疼疼疼!”出手之人,正是大器。只是这一招空手入白刃实在鲁莽,霎时间大器的手心已经皮开肉绽,脸上更是疼得扭了筋。六萬正在担心,却听得那大器附耳轻声说道:“我替你挨了一刀,之前打叶子牌欠你的银子咱今天两清了啊。”
六萬素来脾气最好,多年前赢了大器不少银子也从未讨要。没想到,大器倒是一直记在心里。但是,眼前这妖将实力绝对不俗,这大器又惨叫连连——万一因为这点银子而叫自家手足搭上一只手的话,六萬心中怎可能过意得去。
“让开!”里面那妖将急切切怪叫,脸上更是狰狞,全然看不出五官。他双手同时握住斧柄,想要将兵器从大器手中拔出去。
但任凭妖怪用尽了力气,却依旧没办法将雕花巨斧从大器的三根手指里抽回去——
“让开,让开……”那妖将终是没了力气,嘴里面的话,反倒是带了哭腔:“求你……我家里还有老母,还有……”
下半句话还未说完,这人的身子已经悬空,半截都在青毛狮的血盆大口之中。青毛狮略一用力,便将这妖将囫囵吞了进去。
一众执金吾都被这一幕惊住,离青毛狮最近的六萬已经失了三分神色,手不禁向腰间一摸——大器眼疾手快,登时按住了六萬的手掌。
“哦?”里面的青毛狮忽然打了个哈欠,揉了揉自己的眼睛,似乎这才看到门口众人:“怎么来了这么多人?哎呀,李大器你个穷鬼也在?”
“诸位……”白象抬手抱拳,对一众执金吾说道:“家兄顽疾顿起,让诸位费心了。”
“我又……?”青毛狮似乎不大记得刚才发生了什么,搔着自己脑袋问道。
没人接话。
“诸位不必惦记:家兄这病,倒也并无大碍。要么我家老三在,要么杀几个人便好。发作了,便要再隔上个把月才会再犯。”白象说着,走进了房间,将酒壶塞紧后挎在腰间,继续解释道:“而且,诸位千万不必忌讳;我兄弟并非啃食同类,这些都是我练出来的妖兵妖将,并无灵性,单单专门为了给我大哥治病。”
“每个月总有那么几天,大哥他脾气性子没来头的大?”大器倒是性子实在,一语道破:“这病要么是吃饱了撑的,要么就是……六萬,咱家有没有妇科大夫?”
外面的执金吾刚刚缓和的心一下子又被提到了嗓子眼:此番言语,实在火上浇油。
青毛狮没有生气的意思。他脑子慢,全然没懂大器的一番奚落。
白象也只是眯着眼笑了笑,知道大器并非有心,所以并不生气:“惊扰了各位。若是家兄再犯,定会请大器陪他玩两把解闷。”
大器听到这里即刻点头,嘴中连连说“好,好,好!”
既然相安无事只是误会,一众执金吾便退了。临下楼时,心细的六萬凑到了大器身边,开口道:“手有事么?”
这番温柔算是闯了祸;大器赶紧抱住自己的手掌,又开始哭喊。
“咱银子清了。” 六萬猜到对方心思,皱眉说道:“都多久了,反正现在也没人打叶子牌。二筒走了以后,咱连四个人都凑不齐。”
大器即刻破涕为笑,甩甩手上血迹,一脸轻松只说没事。
“你我谁去禀报老爷子?” 六萬见大器并无大碍,心下安稳不少,即刻提及正事。这白象的招式,六萬也略知一二;白象素来身居狮驼国军师一位,掌管着帜下大军。而白象身边的酒壶,乃是法宝“方寸”,可容纳千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