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说,白象乃是身怀重兵坐在了李家。
“十四个妖将,七十来个妖兵。小场面,没必要惊动上面。”大器打了个哈欠,倒是不以为意:“人家万一说,这里面是药,这酒壶不是方寸,只是个普通药壶,咱能有什么说辞?再说了,登天塔里的事情,老爷子早就知道了。要是有吩咐的话,老爷子一定一会儿便到。”
六萬想了想,也是这么个道理,便不再理会。
众人散去,只剩下了大器依旧驻守。他抬手看了看手中的刀伤,继而瞄了几眼白象的房间。
二筒,六萬和七条,以前皆是李家下人,而且三人均是大器的“牌友”。三人打小青梅竹马,抛开一直与六萬眉来眼去之外,二筒与那七条还是亲兄弟。三人本事不错,先后都进了执金吾,算得少年得志。二筒更是颇得家主赏识,数年之前被安排了重任,去了不知道哪里落地为细作,探听情报。而七条则是跟了二当家当近身,六萬则是做了执金吾中的军医。大器呢,被李棠派出去守山,大家来往便少了一些。
大器记得很清楚。
印象里,自己欠了豪爽的二筒总共五两四钱银子。印象里,二筒惯用的也是雕花斧子。印象里,二筒的老母亲手艺非常不错,包的饺子那叫一个香。
君令如天。老人家寿终正寝之前,二筒也没有回来见最后一面,只有七条带回来了二筒的一封信,信里面说哥哥在外面一切都好,不用家母惦记。老人家最后含笑而终,老爷子亲自出面张罗了丧事,也算圆满。
关于二筒的记忆到这里戛然而止。
大器打了个哈欠,抬起头对着房梁说道:“老爷子,你早知道了是不是?”
没有任何回应。
大器耸耸肩,似不在意,嘟嘟囔囔道:“既然知道了,早早说了才是;执金吾不长命,又不是什么新鲜事,何苦让六萬一个姑娘家的守活寡。”
大器摇摇晃晃,宿醉的感觉,再一次涌了上来。
此时犯难的,自然还有那听到自家大哥青毛狮一声吼叫的苏钵剌尼。平日里听到大哥发了脾气,苏钵剌尼必当立时回去领罚,让大哥数落几句也就做了数。但是眼下,苏钵剌尼却不大走得开。
归根结底,便是因为眼前的吴承恩。
吴承恩是今早卯时醒来的,元气已经恢复了大半。睁开眼后,吴承恩第一眼便看到了苏钵剌尼,登时面露惊喜。而青玄在一旁,看到吴承恩又缓了过来,总算是安了心。
那苏钵剌尼是入了夜后悄悄来的,只说是担心吴承恩身体;吴承恩当即帮着玉兔姑娘介绍了一下,嘴中说道“朋友”二字时,自豪语气毫不吝啬。之后,吴承恩便要青玄帮忙张罗些吃食,总不能叫朋友饿着肚子。
青玄见吴承恩恢复正常,不再杀机腾腾,总算长出一口气,便去了客房的后厨准备。玉兔姑娘也是不顾一夜未睡,帮着青玄去打下手。
吴承恩见二人离开后,即刻拉着苏钵剌尼,摸着黑便出了门。
“咱这是哪去?”苏钵剌尼不禁有所疑惑。
“去找那二当家。”吴承恩头也不回,只是迈步:“算账。青玄的事情,不能就此作数。你得帮我。”
苏钵剌尼心中虽然对此等乐事很感兴趣,却也有些失望:“也罢,我可以帮你。”
吴承恩啊……打不过便叫我去,这……朋友二字,可不是这么用的。
“嗯,要有办法,也不会烦请你。一会儿还要麻烦苏公子帮我做个见证。”吴承恩摩拳擦掌,跃跃欲试:“他李家执金吾太多,我也怕有了误会让李棠生气。我也没别的意思,只同他单打独斗,讨回青玄的帐便作罢。”
只是请自己做个见证?苏钵剌尼听到这里,不由欣喜万分:自己果然没有看错吴承恩!但是细细一想,苏钵剌尼不禁叫苦连天:他倒是不怕得罪那狗脾气的袁天罡,陪着吴承恩去了便去了;但是,吴承恩如果真去了的话,万一惹得那小矮子真动了气,基本便是与送死无异。
这不是请自己去作见证,这是请自己去帮他吴承恩收尸啊……
不过,奇怪了……想到这里,苏钵剌尼心底一直有一个疑惑,自打京城开始便不得而解:按道理来说,吴承恩的本事也不算太差。到了这般境界后,理应能够察觉到自己与对手之间的差距。但是,别说那袁天罡了,吴承恩连他这个名震天下的苏公子都似乎毫无察觉……
看他急冲冲的步伐,难不成真得觉得自己有胜算?别是昨天撞到墙,自己的朋友成了傻子吧?
“吴承恩,你去的话,八成会丢了性命。”苏钵剌尼思来想去,还是开了口。报仇这种事,苏钵剌尼自然支持,更不会阻拦;但是报仇和送死,完全是两码事。
没想到吴承恩倒是乐观:“你的意思是,我只有两成胜算?那便够了。我还有一招没有露过,到时候保管要他跪地求饶……”
苏钵剌尼不禁愣住——他的意思是,只有两成几率那袁天罡指不定会看在李棠的面子上留吴承恩半条命。
苏钵剌尼停住了脚步。
“吴承恩。”苏钵剌尼收了平时的笑脸,严肃说道。
“怎得?”吴承恩不晓得为什么一向吊儿郎当的苏公子忽然这般语气,自然是有些迟疑。
“随我来。”苏钵剌尼思忖片刻,对吴承恩说道。
一前一后,吴承恩随着苏钵剌尼,走到了李家大门附近。苏钵剌尼抬手一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