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杰想过看到李纬凡的各种情况,事情太复杂了,他甚至已经计算不出来会有多少种可能。
但是当飞机落地之后,他确实是遇到了他预想中的最坏结果。
“台湾警方已经开始立案调查,很快就会对你签发通缉令。罪名是为季氏财产而教唆季冬阳自杀”周大山是算准了时间,季杰飞机刚落地,就把电话打来了。
“我没记错的话,约旦和台湾是没有引渡协议的吧。那就无所谓。”季杰故作镇定地安慰了一下周大山,放下电话他颓废的坐在了街头。
“你沿途也小心,约旦那边那么穷,别出点什么意外把你拐骗到台湾去,现在进了台湾,你就是杀人嫌疑犯。”周大山唠唠叨叨地补了一句,季杰苦笑了一声挂了电话。
约旦是个落后而古朴的城市,比起澳大利亚的湿润,它则太过干燥了。阳光肆无忌惮的投射在他身上,让他有点抬不起头。他垂头丧气的感受着阳光照在后颈上那种轻微地刺痛,昏昏沉沉的要睡着了。
“ 知道你来了,这是困了么?要睡在路边。”季杰茫然的抬起头,有个人逆光站在他面前,帮他挡住了阳光。还是那张脸,还是那个略带嘲笑的表情。
周大山人虽然没到约旦,却迅速的安排人让李纬凡找到了季杰。
季杰想起了他们初次见面的情形,情不自禁地笑了,他扶着膝盖站起身,阳光让他眯起眼睛,近距离地看着李纬凡,弯下腰疲惫地把头放在她肩膀上,李纬凡抬手想推开他,手举到一半,叹了口气,还是放下了。
“有人告诉你了么,台湾真的立案了。政府还是不愿意季氏这么大的集团就这么归了我们这些外国人,也不知道季春风他们打点了多少钱。竟然真的立案了。”
“你说什么?”李纬凡皱着眉头把他头从自己的肩膀上扶起来。
季杰忽然想起来,还没有人告诉她季冬阳去世的消息,她也许真的还没有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思路到这里,季杰忽然呆住了。如果可以不说,多好,多一分钟都好。季杰发自肺腑地想,可是这件事情所有人都不敢开口,都在等他说话。
“dad去世了。我现在是季氏的全权代理人。”季杰硬着头皮,逼着自己说出了这句话。“你为什么知道的比我早?”李纬凡似乎还没反应过来变动,而是问了个很现实的问题,季杰觉得每一个问题都让他难以面对,“你们的环球旅行,一路上都有我的人跟着。”
“有人跟着为什么你会说这样的话,冬阳才失踪了两天,你怎么会这么快就知道?”李纬凡语无伦次地问。
“因为我派的人是医生,因为他离开瑞士的时候就已经快死了,因为他放弃治疗,因为他死在旅途上是我和他事先都知道的事情。因为他不想躺在病床上让你看着他死。”季杰看着李纬凡,把最难说的话一口气说了出来。
“因为我爱冬阳,所以王琪死了,因为我爱你,所以冬阳死了,是么?”李纬凡失神地望着季杰,声音都已经微微发颤。
季杰看着这样的李纬凡,意识到他最害怕的一幕终于开始,即使是已经想了很久,当这一幕真的降临,他发现自己依然是手足无措,他更没想到她会把季冬阳的死和王琪的死联系在一起。王琪的死对李纬凡一直负疚,这是他知道的事情。
“不是,王琪的死是意外,dad的去世是个计划,他自己决定的,是我同意的。我同意他放弃保守治疗。”
“你为什么会同意?”李纬凡大声质问。
“因为我无从拒绝,他是个男人,他希望自己走的体面,走的像季先生而不是一个孱弱的病人。他是我dad,我了解他的想法。”
“那我呢?季杰你没有权利做这个决定,他是我丈夫,他一直是!他知道我不会同意,就希望你能同意,而你竟然就真的同意了!没有他你早就死在美国了,有了你,他就死在了约旦!”李纬凡声嘶力竭的咆哮让季杰无从置喙。
“我知道为什么,我理解我懂得,但是,我不会让你如愿。我要回台湾。”李纬凡忍住眼泪,轻轻的喘了几口气。
“你要跟我回瑞士,dad继承手续要办,你现在是继承人,如果你去台湾,会接受无穷无尽的调查,我一个不小心就会救不了你。跟我回瑞士,一切都在瑞士解决。”季杰伸手拽住李纬凡,打起精神想劝她。
“季杰,放手,我要回台湾,我要送季冬阳回台湾。那是他的家,我不会让他葬在约旦,更不可能是瑞士。”李纬凡挑衅地看着季杰。
“我不会让你再一个人,天知道台湾会出现什么情况,这辈子我不会离开你了,不管你是小妈咪还是李纬凡,我不会让你离开我。”
“季杰,我要送季冬阳回台湾,我是他妻子,这是我的义务。我要回台湾,立刻,马上!”
“好,我和你回台湾,刀山火海,我不会再和你分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