渔船停下,吐的稀里哗啦的刘恒也白着脸出来。
渔船先是经历惊涛骇浪,后来风浪停歇,再到此地,完全风平浪静,海流很微弱。
赵雁翎走出操控室,和刘恒站一起朝海里观望,在三百米开外处是一望无际的马尾藻。
这看上去只是很普通的马尾藻,却连绵不断的飘满海域。厚厚的一层马尾藻铺在茫茫海面,形成一片独特的海洋风景海上草原。
渔夫们放下手头活计,从各个岗位走到甲板。
船老大望着不远处的马尾藻,脸色凝重。
刘恒说:“这里的马尾藻直接从海水里摄取养分,通过分裂成片,以独立的生长方式蔓延开来。在这里,各个水层之间的海水几乎不会发生混合。所以,浅水层的营养物质更新缓慢,靠此为生的浮游生物少之又少,不足其它海域的三分之一。这样一来,靠进食浮游生物为生的大型鱼类和海兽在这里的浅水层几乎绝迹。海洋生态科考船只在海洋深处发现抹香鲸的踪迹。”
一般来说,这种风平浪静之地,是渡船的理想之所。但实际上,古往今来许多路过船只,无意中被厚厚的海藻缠住船身和动力系统,无法脱身。当食物和淡水耗尽,船员便会饥渴而死。
十世纪,还有谢贝尔帆船不时穿出被困这片海域而死的消息。幸运的,挨过了冬季,这片海域不再风平浪静,强烈的洋流把马尾藻向南卷走,船只便自动脱困。
船老大说:“在我们葡萄牙语里,这个地方叫撒加索,意思是葡萄果。因为如果从高处俯瞰,就会发现这里的海平面比其它地方高出几十公分,在海上草原的最中心,马尾藻最厚的地方最多能高出海平面一米,看着像是放在海面的一串葡萄。渔船只能到这了,再往前,海水里就有零星的马尾藻,对船来说太危险了。”
赵雁翎望着马尾藻海域,看上去和仿佛大海凭空出现一块陆地,上面生长郁郁葱葱的草原。
听说,哥伦布就曾被困于此长达一月。那时大航海时代刚拉开序幕,哥伦布遥遥的看见马尾藻,还以为发现了印度大陆,等发现是马尾藻不免大失所望。
葡萄牙人管这里叫葡萄果,其它地中海沿海国家,叫这里魔海。
赵雁翎饶有兴致,说道:“放小艇,我这就去看看怎么回事。”
刘恒阻止他:“不忙,等我休息休息,咱们一起去。到了这里就不怕风浪了,只需要防备船只和移动草原接触。在这片海下面,是个海中盆地,可以看作是个巨大的盆,其实并非完全风平浪静,而是北大西洋环流到了这里,会在盆中做圆周运动。只有洋流改变时,顺时针圆周运动反向转动,离心力才会把马尾藻甩出去,被海风吹向北美沿岸。”
既如此,赵雁翎也不急了。他以为刘恒心里顾忌一些秘密,所以不放心他单n匹马进入。
目的地就在眼前,虽然这片海上草原“长了腿”,时隐时现飘忽不定,但船老大说,它的中心点几乎不变,总是可以找得到。
赵雁翎望着海上草原,分不清是它在动还是船在动。
空气中,隐隐有股中人欲呕的腥臭味,从马尾藻那里传来。
到了这边,渔夫要轮流巡逻,时刻注意船距,每过一会儿就要移动。
吃过晚饭,刘恒休息好,船老大提来一个细腰大肚的铜质玻璃桅灯,烧煤油的。
船老大笑称:“这是从我爷爷那辈传下来的桅灯,底座灌满油能烧很久,你拿去照明用吧。”
赵雁翎见桅灯的铜质贴花考究,玻璃上面擦拭的光亮,但其缝隙和角落难免残留煤油燃烧的黑痕,看上去果然是个老物件。这东西,如果卖给喜欢旧件的买家手里,也能值几个大子儿。
赵雁翎明白,这是船老大感激之前他帮他们逃过一劫,这事涉及船老大的面子,不好直说。
赵雁翎点头致谢,没多说什么。
降下小艇,耶稣叽哩哇啦的和船老大说了几句,似乎想和赵雁翎他们一起去看看。
船老大严厉的训了他几句,这孩子才作罢。
两人上了小艇,缓缓朝马尾藻驶去。
越靠近,那股腥臭味就越发的浓郁。这种生态环境其实是不健康的,首先太多马尾藻聚集在一起,难免会有接触不到阳光或者无法摄取足够养分的,这也是为什么水中养分很少。赵雁翎猜测,这里的含氧量肯定也不会高到哪去。这种情况下,死去的马尾藻堆叠在一起,腐烂后沤出的味道就会很大。
桅灯昏黄的光线里,水友通过旺财发现这里真的很像是一片草原,尤其近距离接触。他们闻不到臭味,只看到了其表面。
“很难想象,大海中还有这种景象。”
“和我去内蒙看大草原没什么两样。”
这时,赵雁翎已经通过小艇震动频率,感受到船后马达似乎已经被马尾藻缠上。
他对刘恒说:“把马达关了,划桨吧。”
如果马达被缠结实憋坏了气缸,出来时就麻烦了。
马尾藻当中,也有部分区域是空出来的,露出漆黑的海面,蜿蜒着像是流经草原上的河流。
赵雁翎摇浆,水友见他背阔肌有规律的抖动着,一团团凸起很明显,不由得调侃起来。
“羡慕,这背可真厚实。”
“根本不用划船机,直接来划船了。”
“我家老赵太n了!”
男人有宽肩厚背,女人看着就有安全感。
强忍着腥臭,在马尾藻里七拐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