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正中间跪着一个哭得涕泪横流插着草的小姑娘,谢如芙和一脸不忍的芒夏站在一边,信国公世子沈骅站在另一边。
宗珩使了个眼色,便有一个不起眼的暗卫凑在一个老妇身边套出了事情的原委。
因中午用得不多,到了下午时分,谢如芙觉得有些饿了,就带上芒夏去街上走走买些零嘴儿,赶巧便遇上了有个小丫头卖身葬父,向来心软的芒夏有些看不下去了,正预备着上前去问问,哪料到被怜香惜玉的信国公世子赵骅抢先了一步。
那小丫头不肯跟赵骅走,眼尖见着了谢如芙,哭着喊着求谢二小姐救她。
“谁想到这个娇娇弱弱的小娘子心竟这么硬,居然不肯松口救这姑娘一救。唉……”被问的大娘有些唏嘘。
果然,看着正冲着自己跪地磕头的小丫头,谢如芙脸色如常,淡淡问道:“你跟了世子回去就是做主子的命了,若是跟了我,就只能做个洒扫丫鬟,每个月不过五钱银子,你确定你想好了吗?”
赵骅一听有些讶然,他本以为谢如芙会指责他仗势欺人,强抢民女什么的,没想到一开口却是为他帮腔,立时点头道:“谢二小姐说得不错,你虽做不了大的,但是本世子一向怜香惜玉,绝不会亏待你的。”
的确,赵骅只是名声fēng_liú,对女子却是不错的,后宅中只有争风吃醋的风声传出,即使赵骅喜新厌旧,对旧人也并非冷淡无情,相反,若是人家不愿在他的后院待下去了,他还会给一笔相当可观的银子,供那些女子自立门户。
“蝶衣只想堂堂正正地送爹爹入土,清清白白地嫁人,请小姐给蝶衣一个容身之处吧!”蝶衣咬紧牙关,又是磕起头来,不一会儿,额头已渗出血来。
连赵骅都有些不忍了:“唉,我不逼你了还不成吗?谢小姐就赶紧应了吧,不然小姑娘家家的,破相了可不好。”
谢如芙勾起唇角一笑:“赵世子可真是心善,既然如此,我便收下你了,待你父亲事了后,再来谢府找我吧。”说罢,弯下腰将一锭银子轻轻放在她手中。
“谢谢小姐,谢谢小姐……”蝶衣紧紧握住银子,磕头如捣蒜。
“回去吧,好好准备你父亲的后事,余下事以后再说。”谢如芙摆摆手,头也不回地走了,只有芒夏含着泪,似是不放心般地一步三回头。
“这就是谢二小姐?”纪洹看着谢如芙的背影,“有趣,果真是有趣。”
“小子,眼光不错!”靖王爷拍拍宗珩的肩膀,一脸的“吾儿终于长成”的老父亲欣慰脸,然后扔下了宗珩一个人,与纪洹施施然地回府去了。
待二人走远后,宗珩笑骂一声:“这两个老狐狸,什么都看穿了……”而后招手唤过暗卫,低声嘱咐了一番。
谢如芙兴致不减地一家一家的点心铺子走过去,挑各家拿手的都买了一些,又依着如意居内丫头们的口味再买了一些,路过几家首饰铺子甚至还进去挑了几支簪子,直到芒夏大呼拿不下了拿不下了,才收了手,回谢府去。
“小姐,今天碰到蝶衣这么件事儿,你怎么还有心情逛街买东西啊?”芒夏两只手都提满了东西,还不忘分出心来问道。
谢如芙瞥她一眼:“为什么碰到蝶衣,我就不能有心情买东西了?”
“小姐,你想啊,这蝶衣连给她父亲下葬的钱都拿不出来,要卖身葬父,你却眼都不眨地买了这么多东西。”
“蝶衣没钱与我花钱有何干系?”谢如芙觉得她或许应该再多买一些了。
芒夏一时语塞,卡在那里,半天也说不上话来。
谢如芙看着这个傻丫鬟,心知自己若是不说清楚,这个傻丫头恐怕就绕在里面出不来了:“你小姐我的钱是大风刮来的吗?”
芒夏急忙摇头开业前后,她家小姐花了多少心血,过了多少个不眠之夜她是清楚的,招小厮儿,招裁缝,招掌柜,招迎客娘子,哪个不是她家小姐亲自过问的,“自然不是!”
“我花十两银子买个小丫头划算吗?”
“可……”芒夏刚想反驳,却想到对于谢如芙而言,蝶衣不过就是个洒扫丫鬟,还是没有经过人牙子调/教过的那种,像谷雨那样能识几个字的,卖进谢府也不过五两银子而已,这笔买卖,的确是她家小姐做亏了,“可是小姐……毕竟也算是做了一回好事儿啊……”
“天底下葬不起父亲的女孩那么多,我还要一个一个帮过来吗?”
“可是那些人,小姐没有遇到啊!”
“我若把钱财散尽,那我手底下的人怎么办里的人,采沁斋里的人,还有你,谷雨,彩琴,绿竹她们怎么办?也去学了她插上草标卖了自己吗?”
“小姐……”
“芒夏,我从不奢望救这天下所有可怜之人,我只想照顾好自己身边的人而已……”
见芒夏眼圈一红,就要哭出来了,谢如芙噗嗤一笑,戳了戳芒夏的额头道:“傻丫头,你现在双手都提满了东西,哭鼻子你小姐我可不替你擦眼泪啊!”
“小姐!”
宗珩一直不远不近地跟在她们后面,自然有人会将这番对话送到他耳中。
“从不奢望救天下所有可怜之人,只想照顾好自己身边的人吗?”宗珩慢慢重复这番话,低低笑了出来,看来出云的确找了一个不错的朋友。
“啊!谷雨你快来帮忙,我的手都要断了!”刚刚踏入如意居,芒夏就大呼小叫起来。
谷雨急急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