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过了荆门,道路两旁衣衫褴褛逃难的百姓不计其数,走不动瘫倒在路旁的妇孺、老者,七八岁的孩童跪倒在父母的尸体旁痛哭不已,因多日未能进食而缺失奶水的母亲,无助的听着怀中的幼儿哭声渐衰,环顾四周,除了哀嚎声再无其它。
“官爷,给点吃的吧!”一位发髻斑白、嘴唇干裂、面迹发黄的老人跪在路旁,抱着一丝连自己也不信的奢望,向着刘启隆跪下。“律律。”拉着马缰,刘启隆自己都不知此刻心中是何感想。看到马上之人停下,老人眼中的期望之色渐生。
“官爷,给口吃的吧!”周围之人一看有戏,顷刻间都围了上来,身旁的张良有些不耐,可没有刘启隆的吩咐,也不敢造次,只得控制着身下有些躁动的马。“让他们散开!”看到这些苦哈哈的百姓,刘启隆心头是有些软,可理智依然占据上风。
他知晓这种局面,别说是自己的口粮,就算是把整个队伍的口粮放出来也不够分的,而一旦有人起哄,今日此地便要血流成河,还不如放任他们自生自灭来的仁慈。“李贤现在在什么地方?“任由身边的锦尉挥退这些流民,刘启隆语带不满的问道。
到目前为止,李贤已经到了有一月有余,本就算是有些许困难,也不应到现在为止都无所作为,皆因他心慈手软、顾虑繁多,读书人的顽固思想一直在绑架着他。“李贤大人目前就在荆州城内,再有俩个时辰就能见到他了。”“驾。”一挥马鞭,刘启隆当先一步向着前方行去。
看到自家都督加快速度,张良即刻高呼:“加速前进。”整个队伍顷刻间响起一阵呼喊声,传令兵骑着马从头向尾奔跑,口中高声呼喊:“张佥事有令,加速前进。”在此情况下,本应两个时辰的路程硬是被压成了一个时辰,吩咐手下千户各自安排扎寨休息后,张良跟着刘启隆向荆州知州衙门走去。
“参见大人。”衙门的差官早已知晓刘启隆就要到来的消息,那身上标志性的青花宫衣可没人敢作假,连忙躬身问好。“李贤在吗?““在。”虽对其直呼李大人名字而感到有些诧异,可这也不是他们这些小人物能管得了的事情。
摆袍抖动,刘启隆迈步向着正堂而去,还没到就听到李贤那恼羞成怒的叫喊声:“卢知州,你可是答应我五天之内一定解决粮食问题,现在已经过去十三天了,粮食呢?”“李大人,下官当日只说尽力,可我找遍了整个荆州,却根本无粮可用啊!这..这下官也实属无奈!”
语气虽是诚恳,可那不紧不慢的调子加上其中隐藏的一丝得意,都让刘启隆知晓,对方根本就是在看李贤的笑话,就算你是朝廷派下的“天使”又能如何,在荆州这一亩三分地上,还不是得听我的。“既然没用,那还留着干什么,杀了。”
“是谁这么大胆,出来。”身为荆州的总兵,卢知州的妹夫,李胜当即拔刀对着堂外大声怒吼。在荆州这地方,还有人敢对他们卢、李两家口出狂言,简直是打着灯笼上茅房——找屎(死)。“锵。”一股劲风袭来,蓝色的身影反手持刀身体翻转,刀锋轻轻滑过李胜的眉间,而后站立在堂中。
“你....你....”这两个字就是李胜留在这世间最后的声音。“你知不知道他是谁,你是何人!”卢知州又惊又惧,这,难道是那位大人到了,可自己与其无冤无仇,不应该是这样的啊!“他是该死之人,你也是。”张良并未答话,看到刘启隆跨步进了堂内,顺从的退回了他的身后,只是一双凌厉的眼神盯着在场的护卫。
刚才的一切发生的太快,堂内李胜带来的几名护卫还没反应过来,自家大人就已命丧黄泉,而后几人想要有所动作,却是被卢知州挥手制止了下来。“下官卢掳陇见过刘都督。”只是一眼卢掳陇就认出了刘启隆的身份,那本挺拔的身躯即刻俯身弓腰,向着刘启隆拜了下去。
“看来我对李大人的期望真是有些高了。”刘启隆看都没看自称为卢掳陇的知州,身后肩袍舞动坐在了卢掳陇原本的位置上。“刘都督这是何意。”李贤的语气有些不悦,这一个月的时间他日日揪心、没日没夜的在想法安置更多流民,虽然成效不算显著可也算颇有成效,没看见现在流民暴躁的情绪已经渐渐被压下了吗?
“像一只被朦了眼睛的小鸟般乱窜,还洋洋得意、舒不自知。“对于这位还未成长起来,心中尚有些理想主义的李贤,刘启隆也不愿多说。“卢知州是吗?二天内,把一百万担粮食摆在我的面前,否则,你面前那位就是你的下场。”挥了挥手,张良压着卢掳陇和几名士卒向着堂外走去,至于这知州府,自然是由自家大人居住。
“刘都督,这荆州之地哪还有什么粮食,一百万担,我看一万担他也未必拿得出。”李贤本以为刘启隆此次前来是带着朝廷调拨的粮草来的,没想到他一来就说让卢掳陇准备一百万担粮草,这,如果能准备的出来,他还需要向朝廷求援吗?“李大人要是无事,就回去休息吧!等此间事了,跟我一同回京变好,放心,这安抚流民的功劳还是你的。”
“你....哼,我就等着你的一百万担粮草。”愤恨的一挥袖,李贤径自向着府外而去,听到刘启隆到来的消息,在城外流民安置处巡逻的褚雄急忙赶了回来,与气愤离去的李贤碰了个正着。“李大人,您这是。”对这位一心想要干些实事的文官,褚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