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天府尹秦大人此刻心中叫苦不迭,一个乃是当朝太师,一个又是皇帝心腹,听说最近皇后禁足都跟这心腹有关,他一个小小应天府尹,又得罪得起哪一个?
“回侯爷的话,下官亦想审,只是胡太师他——”
胡太师自持身份,自是不肯与众人站在衙门口争辩的,此时正在堂上候着,李凤锦非要在应天府门口迎若薇,秦大人被他拉着,不得不跟出来,这胡文仲跟出来,自然是担心李凤锦会趁机收买串通秦大人。
府尹一脸的为难,被李凤锦与胡文仲双双盯着,只觉得自己膝盖都软了,若非一口气撑着,只怕此刻就要在众目睽睽之下出大丑。他以袖子擦了擦额上的冷汗,方道:“胡太师他对此案还有疑问,因此需要李夫人前来问几个问题。”
“本侯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本侯的夫人是随便什么人想请就能请的。或者,秦大人能给本侯一个答案?”李凤锦幽凉的目光似不经意的滑过胡文仲脸上,淡淡落在汗流的更急了的秦大人身上。
秦大人能从一个毫无背景根基的京外小官吏一路做到京城来,自然不会是个愚笨无用的,他此刻已经听出来李凤锦的言外之意,这是要他自己挑阵营,是要站在胡太师那边,还是站在他李凤锦这一边。
秦大人的冷汗又一次哗哗的流了下来,这可是攸关他前程乃至于身家性命的大事,不小心选错了,他只怕连骨头渣子都剩不下。
可是这情急之下,却要叫他怎么选?
“这、下官……下官实在……”秦大人原想敷衍过去,两边都不选,先过了这一关又再说。然而前有李凤锦那般阗暗的目光盯着,后有胡文仲阴沉如冰的视线紧盯着,一时真是进退两难。
“怎么,秦大人这京城父母官,竟是不能为苦主做主了?”胡文仲森森的开口说道。
秦大人一个激灵,他已经明白,今天不表态想敷衍过去的想法是行不通了,想着权倾朝野的胡太师,又想一想深得圣心的东平侯爷,这位身后还有一个手握天下兵马的大将军……
他深吸一口气,抱着壮烈的情怀对着李凤锦与胡文仲一揖到底,义正言辞的说道:“侯爷,胡大人,下官身为京城父母官,自该为辖内发生的一切案件负责。两位放心,此次案件,下官一定秉公处理,还请两位以及李夫人里边请——”
“秦大人这样说,本侯就放心了。”李凤锦似满意的笑了笑,毫不在意众人目光,牵着若薇的手撇下胡文仲扬长而去。
胡文仲那干瘦脸上两道阴森森的视线看的秦大人险些撑不住,这才冷哼一声,“秦大人如此公正,相信皇上知道了,定然会嘉奖于你。”
秦大人苦笑道:“下官借胡大人吉言了。”
如果审完这宗案子,他小命还安在,那就已经是普天同庆的大喜事了,哪里还敢奢求皇上的嘉奖?
等到堵在衙门口的两尊大神都进去了内堂,秦大人一边擦汗一边吩咐衙役关紧府门。此举弄得围观的百姓十分不满,纷纷叫嚷起来。
“不是都说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凭什么不让咱们看?”
“就是,这审理案件,就该公开公正,否则你们在里头徇私枉法什么的,害了好人可怎么是好?”
“就该让咱们大家伙儿来评评理……”
远远地传来胡文仲的声音:“还不赶紧将这些刁民远远驱逐了?”
“什么呀?装的一副受害人的模样,我瞧着,他定然是要污蔑人家东平侯夫人。”有人不满的小声嘀咕。
“你不要命了?他爹胡太师可是权倾朝野的大臣,被他听到了,小心你的小命。”
“瞧他那谱儿,竟比人家侯爷摆的还大呢,人家侯爷都没要驱逐咱们不让咱看热闹——”
“由此可见,这东平侯倒比姓胡的光明磊落多了。”
“就是,前头还有人道他连自己夫人都管不住,是个什么都不行的软蛋,还道东平侯府落到他手中,迟早要被他……今日咱一见,果真是传闻信不得呐。”
“反正我是觉得,那位李夫人定然是十分幸福的。你看不管外人如何道她,李侯爷依然这般维护她,光是这份幸运,就不是我等这般苦命人比得上的。”一名妇人甚是羡慕的说道。
立刻有人笑她道:“你也不瞧瞧自个儿是什么身份,你拿什么跟人家李夫人比呢?人家天上的仙女儿似的,你呢,地上的泥巴捏成的,这不就是那些读书人常说的云泥之别?”
此话一出,便引来众人的哄堂大笑。
……
且不管外头如何哄笑羡慕若薇的妇人,李凤锦与若薇想携着走进内堂,就见胡太师横刀立马的坐在内堂上,正兀自捋着胡须,闭目沉思。
听见动静变立刻睁开眼睛,一双久经官场沉浮的双眼精明又锐利的自若薇面上扫过,落在李凤锦笑微微的面容上,眼睛微微睁大了些,似很是意外在这里见到他一般。
“侯爷?真没想到连你都惊动了。”他站起身来,对着李凤锦欲要行礼。
很显然,他也犯了如同成国公一样的错,以为仗着自己的身份,李凤锦边不敢受他的礼。不过他倒比成国公坦然的多,李凤锦不阻止他行礼,他也坦然的做足了样子,一副谦虚恭谨的模样。
“太师多礼了,你我朝堂上见了,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