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女方家不同意,自可寻理由推掉,多是姑娘年纪尚小不忍相嫁之类的话,这样男方家也不至于失了脸面,也能保全两家的交情不受影响。只这请的喜夫人身份越是高贵,这自也越能说明男方家对女方的越是看重。
所以慧安听了关府请的是鼎北王妃,自是心中也不由一喜。倒是冬儿喜过之后不由微收笑意,道:“老爷不会阻这亲事吧?”
秋儿闻言当即也变了面色,方嬷嬷倒似未放在心上,那关元鹤是何等人物,既是瞧上了自家姑娘,这事儿就万没有卡在老爷那里的道理。再者说了,关府是什么门第,老爷便是再借他十个胆子,只怕也不敢在这事上落关相爷的脸。
方嬷嬷见慧安听了冬儿的话没有反应,便知这事自家姑娘心中透亮着呢,也未多言,便笑得越发乐和了。
此刻的舒展阁,鼎北王妃已是挑明了来意,孙熙祥闻言捏着茶盏的手却已是抖抖抖个不停。他心中既震惊又恍惚,既恼恨又无力,真是各种情绪都有,只没一样儿是能叫他心里高兴的!
他想起昨夜收到的那封警告信,此刻真真想将手中的茶盏砸在地上再跺成碎片,他心中能不气吗?
人家要当老泰山,那女婿无不求爷爷告奶奶的,给足了老丈人脸子,他倒是好,要嫁女竟收到一封险些没将他气到吐血三升的警告信!
可孙熙祥敢不答应吗,他这边抖抖抖的,面色青白交加了半响,才僵硬地扯了扯笑脸,冲伺候身边的赵妈妈道:“快去一趟榕梨院,叫方嬷嬷准备了姑娘的庚帖过来!”
侯府没有主母,这事却还是要去寻方嬷嬷的。他的话说的却是咬牙切齿的,因慧安常到王府去,鼎北王妃见他如此,如何能不知其中缘由,她瞧着已在心中暗叹,世上还真有这等心黑的。想着也不屑和孙熙祥多言,只端着茶盏慢条斯理地抿着。
赵妈妈快步而去,半响才快步回来,这却也是习俗,不能拿的太快,要叫男方等上一等,才能显出女方的矜持和高贵来。鼎北王妃取了庚帖,任务完成,自没在凤阳侯府久留的道理,当即便辞了孙熙祥起身而去。
孙熙祥见人一行出小院,已是恨得将手中茶盏狠狠砸了出去,这且由不解恨,起身又踹翻了边上的一把太师椅才坐下喘起粗气来。
此时的榕梨院中已是欢声笑语一片,慧安躲在屋中不出来,面上也是少不了笑容的,此刻的她尚不知道她的这桩婚事却还存着变数,而这个变数却来自皇宫之中。
养心殿,李云昶此时正跪在昨夜跪的地方,向贤康帝请旨赐婚。
“沈小姐两次救儿臣之命,儿臣心中感念,怎忍累及她的闺誉?而且儿臣心中……也因昨夜之事对沈小姐生出了倾慕之情,还望父皇能够成全儿臣,赐沈小姐为儿臣正妃。”
贤康帝闻言瞧着这个儿子,见他面带羞赧,两颊生出红晕来,倒真似动情少年郎,由不得眯了眯眼,敲打了片刻桌案,这才道:“你兄长如今还躺在病床上,你却来请父皇为你赐婚,真真是……且罢,那沈小姐对你也算有恩,你能想着她也算是遵圣人之道,懂得感恩。这事容父皇再想想,你且下去吧。”
皇子亲事岂能草率,李云昶自不会指望贤康帝当即就答应下来,听了贤康帝的话不由面露赧然和惊惶之色,忙道:“儿臣这就去瞧三皇兄,还请父皇保重龙体,莫以三皇兄为念伤及龙体,三皇兄有父皇保佑定能早日清醒,养好身子。”
他言罢见贤康帝嗯了一声挥了挥手,这便又叩了个头,躬身退了出去。到了廊下,却是觉着通身轻松了不少,接着大步便下了台阶,快步而去。
倒是贤康帝瞧他出去,便瞧向一旁伺候的全公公问道:“你瞧着老七这是真瞧上了沈家那丫头,还有另有谋算?”
全公公在贤康帝做皇子时便在身边伺候,跟随贤康帝多年,更是为其办了不少不为人知之事,是其心腹之人,闻言倒是没有惊吓,只道:“奴才不敢妄言,只秦王殿下瞧着却像是动了真情,要不也不会瞅这会子来请旨。”
兄长还躺着,他此时更是心中烦乱,老七这会子来请旨倒真容易惹他不喜,却不像是心有谋算的会做的事。贤康帝听了全公公的话,没再说话。想着慧安的身世,不由心中一动
他一直想收回沈家军的军权,只是如今凤阳侯府只剩下了一个yòu_nǚ,他实恐将来被文人指骂苛待功臣之后,若是史书上记他一笔欺凌弱女,这名头可真真比昏君无能也好听不到哪里去。
如今老七求娶凤阳侯府那丫头,倒真给了他一个收回兵权的冠冕弹簧的理由,凤阳侯府已经没落,沈慧安的身份做了秦王妃倒也算是高攀了,将来便是他剥了凤阳侯爵位,那史书上也只会说他善待功臣之后的。贤康帝想着,心中已有了决断。
此时的关府之中,关元鹤刚自外面回来,便见小厮团儿探头探脑地在府门处徘徊,见他过来忙迎了上来,却凑近道:“爷,今儿夫人叫身边的思言往威远侯府去了一趟……”
关元鹤闻言挑了挑眉,目光掠过祥瑞院的方向,道:“去打听下,今儿祥瑞院都谁出过府,去了哪里,越快越好。”
团儿见关元鹤面色不好,便忙应了一声,一溜烟便不见了。没小半个时辰,他便快步进了书房,禀道:“回爷的话,奴才已打探清楚了。除了思言姑娘走了趟威远侯府,另外张妈妈在三姑娘院儿伺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