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元鹤闻言已是冷了面,挥手示意团儿出去,那团儿是个机灵的,早就觉着气氛不对,当即便跐溜一下消失了个没影。屋中关元鹤却是习惯性地翘起右手食指在中指上敲打了几下,这才起身,换了官服当即便出了府门。
可他将出了府,便到府门处刚巧见一辆精致的马车缓缓而来,其上的标志却是云府的。
而顾妤馨的母亲正是工部左侍郎云大人的嫡长女,而顾妤馨因云夫人身体有恙今年并未回襄阳过年,而是留在云府代母侍奉外祖母,关元鹤一瞧见那马车,便目光闪动了两下,勾起一丝冷笑来。
只他这可真是冤枉了崔氏,崔氏是往威远侯府送了信儿,用意自在端宁公主身上,那是因为她知道端宁不可能嫁到关府来。
可这顾妤馨,她却是避之唯恐不及呢,又怎会特意通知她?
顾妤馨却是从关老太君那里得来的消息,倒不是定国夫人想叫她来搅局,到底是血脉相连,实是心疼顾妤馨,不忍待关元鹤和慧安的亲事定下,这丫头才知晓,这才叫姜嬷嬷去支应了一声。
关元鹤不知定国夫人背着他给他议亲的事儿啊,如今瞧见云府的马车,便自动将屎盆子往崔氏身上扣,连带着顾妤馨下了马车便瞧见他的一张冷脸,当即便是眼眶一红。
她想着自己多年来的心事,一直盼着长大的心情,想着知晓关府取了她庚帖那一刻心中的欢喜,和这一段时日娇羞甜美的心情,便觉一下子坠入了冰窟之中。
只昨夜瞧花灯,关府的小姐们邀了她,她便寻了借口推辞了,当时心中是多么的羞涩难当。只昨夜她却在正德街上碰到了关府姐妹,自关礼珍那里得知关元鹤早早便出了府,却是也来逛灯市了,她便心中莫名涌现了一股子不安,果然这种不安在今日清晨应了验。
如今她瞧着关元鹤一张冷面,心中艰涩难当,真不知自己这是上赶着跑来做什么的。但既然来了,又见着了他,便没有不问个清楚的道理。故而顾妤馨还是眨了眨眼,扬了个笑容上前,福了福身,笑道:“三哥哥这是要去宫里吗?可否予馨儿一点时间,馨儿有话想问。”
关元鹤闻言点头,随着她到了府墙下,这才道:“你问吧。”
其实他心中何尝不知顾妤馨要问什么,这事说清楚却也好,毕竟他心中真拿顾妤馨当妹妹看。顾妤馨见他如此配合,心中却是凉了个透,勉强握了握手,才叫自己没有晃了双腿,舒了一口气,这才道:“我听说了三哥哥和沈小姐的事,只想问问三哥哥,可知道老太君派人到襄阳取了我庚帖的事?”
她到底是姑娘家,质问此事却是鼓足了勇气的,只是言罢也不免红了脸。
关元鹤闻言一诧,愣了一下,这才答道:“这事我不知。”
他话一言罢,顾妤馨双眼便是一亮,映着两颊绯红显得更加姿容娇美了。可关元鹤却是接着道:“便是知道也无碍此事。”
顾妤馨当即眼中神采就变成了痛色,低了头捏着手半响才抬头又问:“为何?我哪里比不上她?”
关元鹤见她一张脸白的吓人,却是心中一叹,只道:“你什么都好,只是我不喜欢!”
这下顾妤馨哪里还忍得住,只觉万箭穿心一般疼到了骨子里,当即便一个没忍住,啪啪地掉了泪。关元鹤瞧着却道:“我还有事需往宫里一趟,此处风大,祖母昨夜歇的晚,你这般……还是早些回府去吧。”
他言罢便大步而去,翻身上马,一阵风般眨眼间便消失在了清风街头。
丫髻见顾妤馨孤零零站在墙根忙吩咐将马车赶了过去,顾妤馨却是转身拿帕子揩了揩眼泪,这才快速登上了马车,却也不允丫鬟上车,只沉着声令车夫回府,只没一会儿丫鬟便闻车中传来压抑的抽泣声,她不由也替主子心酸,坠了泪。
那边关元鹤得了贤康帝的传召,入了养心殿跪下后,却也不啰嗦,当即就道:“还请皇上赏个恩典,臣想求个婚旨。”
贤康帝闻言一愣,接着才哈哈一笑,道:“你是该娶亲了,这事可叫朕见一次定国夫人,便心亏一次,快说说,瞧上了哪家姑娘。”
关元鹤不由面露一丝笑意,却道:“是故去凤阳侯沈清的遗女沈慧安。”
贤康帝这下更是愣住,心里一紧,半响才呵呵着道:“这倒是巧了,今儿你却是第二个求娶沈小姐的。”
关元鹤闻言面露惊异,抬头瞧了贤康帝一眼这才又忙低了头,垂在袖中的手却是握住了。
皇帝没有说另一个要求娶慧安的是谁,但他却相信关元鹤不会不知,他只目光灼灼盯着关元鹤。却见关元鹤沉默了一下,接着瞧了眼他,又低了头。
贤康帝这便吩咐殿中伺候的人都退下,关元鹤这才道:“皇上可是已决议要册立平王殿下为太子了?”
贤康帝不想他竟突然说起此事,目光一锐,关元鹤却恍若未觉,又道:“若皇上已决议立平王,便不该为秦王殿下寻将门之后为妃。皇上宠爱淳王,致使淳王势涨,酿成党争之祸。唯今皇上已决议册封平王,却又要造就另一个淳王出来吗?”
沈峰手握兵权,若李云昶娶慧安为妻,虽不至于如关元鹤所言,但时日长了什么事都是有变数的,未必不会形成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