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爹爹,遇事真是还没安娘沉稳,竟忘了安娘受了惊吓,可伤到没有?”
慧安见孙熙祥一脸关切,心里一阵恶寒,面上却笑得甜腻,忙回道:“爹爹说哪里的话,爹爹考虑的都是朝廷大事,安娘岂是那不懂事的?何况安娘也就是稍受了点惊吓,没什么的。倒是累的爹爹为安娘操心,还专门从官署跑回来,安娘委实不安。”
孙熙祥闻言,越发尴尬,又咳了一声,但观慧安一脸开心,显是对自己的关心很受用,才满意的点头,道:“没事就好。”
他略一停顿,却突然又问道:“听说方才是秦王送你回来的,还和你同乘一车?”
慧安闻言心里咯噔一下,却满脸迷茫的道:“王爷是见安娘身体不适,方才在宫门处险些从马上掉下来,这才好意送了我回来,爹爹可是怨怪安娘不受礼制?安娘以后再也不会了。”
孙熙祥闻言却是一愣,他见慧安竟是要疏远李云昶的模样,不由大摆其手,摇头道:“非也,爹爹的意思是,秦王如此礼遇安娘,实乃瞧的起凤阳侯府,秦王亲自送了你回来,该尽的礼数是一定不能少的。方才爹爹已经吩咐了周管家让他准备东西,往秦王府递了帖子,来日你该亲自到王府谢谢秦王殿下才是。”
孙熙祥心中那是极为乐意让慧安接近李云昶的,这和他那日斥责杜美珂,让她管教孙心慈是两码事。
一来孙心慈的出身放在哪里,终究是个上不得台面的庶出女儿,万万是攀附不上秦王的,便是得了秦王青眼那也是个侍妾的身份,顶不上事,为个侍妾再牵扯进夺嫡的党争中着实不算明智。
可这事对慧安就不一样了,一来她有个好出身,虽说不是什么名门之后,又死了母亲,凤阳侯府也就是个摆设,这样的身份配秦王到底还是薄了。
但孙熙祥不会忘记太后文氏对沈慧安的宠爱,再加上还有一个沈家军的兵权问题。这些年来贤康帝一心向收回兵权,沈家军虽人数不多,但那沈家军可是有一支大辉唯一的火铳队啊!
这些都是沈慧安的资本,若安排的好将沈慧安嫁给秦王做个正妃完全是有可能的。
所谓高风险高回报,若慧安能做了秦王正妃,他靠上了秦王这条大船,定然能官运亨通,便是担些风险,那也值当。
再者依他看,若真是女儿和秦王能成事,这皇家的媳妇岂能不安内宅,不守妇道?女儿这凤阳侯女世子的身份也就别想了,从此后再也不会有凤阳侯府,只会有孙府!
这么大的诱惑和利益,孙熙祥想的明白,又岂能不动心。
慧安一听简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就为这点鸡毛蒜皮的事孙熙祥竟要自己舔着脸去往李云昶面前凑,这不是公然卖女求荣是什么,他但凡为她多考虑一分,便不会如此厚颜无耻的提出这种要求!
故而慧安当即便恼了,腾地一下自椅子上站起身来,怒道:“父亲!那秦王现如今尚未娶亲,王府中连个正经的女眷都没有,佟妃娘娘又久居深宫,您这投了拜帖却是让女儿去见哪个?没有上赶着到人家府中去见外男的道理!安娘不去,父亲快使人将那去投帖的人叫回来,安娘丢不起这个人!”
孙熙祥见慧安如此顿时脸都绿了,也不知是羞的还是恼的,只瞪着慧安半响不知该说些什么。好一会儿他才一掌拍上红木桌,怒目道:“你这是怎么跟为父说话呢,对为父大吼大叫的,有你这样做女儿的吗?”
慧安登时面色难看的扭开了头,却是毫不服软。
见她如此孙熙祥倒是有些无奈,深吸了一口气,才缓声道:“是为父考虑不周,但是为父这还不都是为了你好。你娘去的早,如今你也大了,虽还有两年才及笄,但京中的闺秀们到你这个年纪也都该议亲了。那秦王出身高贵,又英俊温和,胸怀大略,配你难道还亏了你不成?”
慧安被孙熙祥一句话噎住,直气的想跳脚,可也知此刻还不能和孙熙祥硬碰硬,否则若真落个不孝的名声,那这辈子才是真的又完了。她暗自握了几下拳头,这才看向孙熙祥,红着眼道。
“父亲这哪里就是为女儿着想,分明就是把女儿往刀尖儿上推。那秦王是何等人物,秦王府又被多少人关注着,休说那秦王看不上女儿,便是女儿去了也是没用,只论女儿这么上赶着去了秦王府不知就被那些个没事找事的编排出什么难听话来呢。再者说了,父亲也不想想,此事若是被谏官听闻了,就不会参父亲一个攀附权贵,以图结党谋私吗?圣上要是再偏听偏信了那些谏官,父亲岂不被圣上见疑?父亲,那日杜府可才因为被王大人参奏丢了满府体面,父亲难道也想在这时候去寻晦气吗?再者今日在马场的事难道父亲就没嗅出点味儿来?如今皇子之争竟已如此之烈,皇上只怕对大臣结党已恨到了极点,朝局混乱,皇上对皇储之事一直都态度不明,这个时候父亲竟要女儿做这么惹眼的事,上赶着去贴秦王,女儿觉得这事真的不妥,还请父亲赶紧派人将那去投拜帖的追回来,迟了可就来不及了。”
慧安说着一脸焦急的看着孙熙祥,像是真的都是替他着想一般。
孙熙祥闻言倒真有些拿捏不定,只觉慧安说的也不是完全没有道理,又觉自己果然是太过心急了,这事只能缓缓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