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院也是很新颖的现代简欧风格,即便在冬日里面也不见萧索之意,处处打扫得纤尘不染。让人感觉很是用心。
佣人们都被黎洛贴心地撤走,一楼已经没人。
莫锦云沿着巨大的原木旋转楼梯而上,刚到二楼,那个伏在窗台上的瘦削背影就这么毫无预兆地撞进了他的眼帘之中......
不过一个星期不见,她瘦了很多。
比原来他醒来的时候,还要瘦。
年舒盯着天空中掠过的几枚落叶,听到身后的脚步声来头也没有回。
她已经习惯了,习惯了发呆,习惯了听到任何人的脚步声,都像是听到他的。
她以前的恣意张扬,在这一个星期之中,已经全部化作了乌有——
生活在这几年之内给予她的,不是让她张扬的资本,而是让她慢慢学会从容,学会适应平和,学会去接受。
哪怕再不能接受的事,也不得不去接受。
莫锦云站在楼梯口,一时踟蹰,不知自己是应该上前,将她狠狠扣在自己怀里,还是应该力道轻一些,再轻一些——
重了,怕她生气。
轻了,又怕她会.....飞走。
是的,飞走。
即便看不到她此刻的眼神,他也知道,她必定是空盈而茫然地看着窗外的。
那眼神.....让他心疼。
身后的人久久没有说话,年舒以为是楼下送汤的佣人,过了许久才转头打算开口随便说几句什么将别人打发走,可一回头,就愣在了原地——
梦里是他,醒着还是他,就连此刻半梦半醒不甚清醒的时候,还是他——
她抬手想要给自己一个耳光——
“没出息!”
可手还没触到自己的脸,她已经被人牢牢地卷进了怀里——
他握住她的手,带着几分愤怒,几分心疼,几分酸楚,几分霸道——
“没有我的允许,谁敢伤你?!连你自己也不许!”
真霸道!
年舒抽了抽自己的手,却发现就连这个动作她也只是在脑子里想一想而不能付
诸行动。因为她已经全身都僵硬住,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的人,唇瓣颤抖了好几次,终于找回自己的声音——
“阿.....锦......”
这一声,软绵入骨,如春水荡漾,一波一波软进他的骨子里去——
莫锦云控制住自己的激荡,将手臂收紧到恰到好处的力量,生怕捏疼她,却又生怕圈不住她一样,连声音里都带了一份极力压制的无所适从——
“是我——”
他声音,也是哑哑的。
年舒还在睖睁之中,却也敏感地察觉出有些地方不同——
他醒来之后,从不主动抱她的,现在又是怎么回事?!
她有些不敢相信,“你......记得我了?!”
只一句,他手上的力道便再也克制不住,汹涌地将她扣紧,几乎是要将她摁进自己的骨子里去。
“莫失莫忘,这是你说的,你忘记了么?我从不敢忘,也不想忘——”
他的话温绵有度,如最舒服的暖泉滑过心口,年舒却还是有点不敢相信——
“你.....还记得....我?”
一句话都被说得如此断断续续,可见她是真的有多紧张。
莫锦云低头在她的唇瓣上轻啄了一下,“如假包换,我是你的阿锦,从未忘记。”
假装不认识她,只不过是没信心了。
在阿尔卑斯滑雪的时候,不是没想过要将她也忘记。
只是终究不舍——
那条要忘记她的短信本来都已经编辑完毕了,结果后面的字被他删了,删到一半,雪崩。
醒来看到她在身边,不是不欣喜,只是害怕再度去尝试。
她如一个小孩子一样,总是玩乱所有的线团丢给他去收拾,他不是神,也会累。
可看到她努力所做的种种,他最终也是不忍,打算告诉她真相。
但接着.....小姨出事,让他不得不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来对付。
这些解释,他要一点一点地说给她听。
可现如今还没来得及开口,年舒便一脚踩在了他的脚背上——
“你不相信我,你找我要结婚证,你不相信孩子是你的.....你还叫....还叫医生要保大人——”
想起这些,眼泪就再度汹涌而下,她哭得委屈而放肆——
或许是因为知道自己的阿锦真的回来了,或许,是因为真的委屈。
她第一次在他面前哭得如此恣意,泪水如开闸一样,莫锦云顿觉无措,手忙脚乱地将她的眼泪擦了一把,将她抱回卧室,“别哭了。我相信你做的都是为了我们,我也相信孩子是我的,我全部都相信,只是当时时间急迫,我刚刚得到一点小姨的消息去医院打算找你,结果.....就看到了我母亲和书君。”
没有人能够理解他当时的心情——当所有的温和都被拆穿,当母亲的嘴脸突然变得可憎,他当时又要顾及她,又要假装出自己的毫不在意——
天知道那对于他来说是多大的考验。
她还在哭,眼睛都哭得有点肿了。
莫锦云手掌慢慢在她的小腹上抚摸了一下,“孩子.....没有丢。”
年舒忽然止住哭声——
“什么?”
“孩子.....我们的莫失莫忘,他们还没来——”
一切都是他的安排。
小姨如果出事,那么最大的受害人就是年舒。他不得不将事情的前后因果都理顺,而那张怀孕的b超单,是他让丁山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