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啸的鼻息越来越重,手握成拳,太阳穴突突的,来回运气。
雪花真怕这位爷会控制不住跳上桌子,不过,几息过后,韩啸深吐了几口气,小脸上又慢慢恢复了那副酷酷的小模样。
雪花松了一口气。
不过,这口气没等松利索,韩啸开口了。
“爷那天晚上既然碰了你,爷就会对你负责的。你收好了玉佩,好好学习规矩礼仪,过两年爷会遣人上门提亲的。”
雪花差点被那口又倒了回来的气呛死。
“那个,爷,不用了吧?”雪花一脸的苦兮兮,“那天晚上又没什么事,您不用对我负责的。”雪花说完这话,立刻露出一脸的真诚。
“爷,爷都……”韩啸小脸有点发红,“那能叫没什么事吗?”
这纯洁的娃哟!雪花抚额。
“爷,真的没什么事,况且,又没人知道,您真的不用放在心上。”雪花用上了哀求的语气。
“大丈夫行事须顶天立地,怎么能因为没人知道就不负责任?”韩啸一脸的义正言辞。
雪花想起了这位爷有多古板迂腐了。
那好吧,改变战略方式,“爷,您想呀,雪花出自寒门,门第低微,更兼资质鲁钝,行止无据,蒲柳之姿,貌似无盐,出不得厅堂,入不了厨房。”雪花从不知道,原来自我诋毁是件这么爽快的事,不过,还得加把劲,“雪花这种乡野村姑,怎么能入侯府?没的污了侯府的名声,给您脸上抹黑。”
行了吧,事关名声问题,不信你吧在乎。
嗯,雪花赢了,韩啸的确在乎,但是——
“你能如此明白就好,爷本来也觉你的身份不妥,但爷理亏在先,也不便说什么,免得有故意推诿之嫌。”韩啸的小脸上虽仍是冷冷的,但神情放松了些,“你既然都明白,那就过几年爷直接派人接你入府。有爷护着你,只要你知礼守矩,凡事不逾越,即便是主母也不会苛待了你的。”
雪花觉得脑袋有些不够用了。
韩啸这话的意思她怎么有些不明白呢?
好像她的身份已经由他单方面决定了,并且不知不觉地由上门提亲变成了直接入府,也就是说由主母变成了妾,更或者是——通房丫头?
“那个,爷,您的意思是过几年接我入府做个……通房丫头?”雪花觉得还是问明白的好。
从底层问起,免得显得她太自恋。
“虽然你的身份只能做个通房丫头,但既然是爷先碰了你,爷会给你个妾的名分。”语调仍是冷冷地,里面有一种高高在上的意思。
雪花差点气乐了。她见过自视高贵,自命不凡,自我感觉良好的人,可还没见过自我到这么没上限的人。
雪花又开始四处寻摸,她该轮起那个半人高的美人青花瓷瓶呢,还是用那个紫檀木的大花架呢?
瓷瓶可能会有点沉,她现在小胳膊小腿的,可能有点吃力。花架嘛,上面还有一盆名贵的兰花,她可能搬不动。
好吧,雪花拿起书桌上的砚台,然后——
没摔下去!
轻轻放到了手边,免得墨汁溅出来。
随后,又拿起最粗的一根狼毫,扯过一张宣纸,唰唰几下,写了两行大字,“啪!”地一声,拍到了韩啸面前。
韩啸疑惑地低头——
休书:现有李门之女雪花,休弃侯府世子韩啸。
“好了,世子爷,您负过责任了,我们现在两讫了!”雪花说完,满意地看了一眼韩啸目瞪口呆的样子,提起她带来的食盒,转身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