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的天幕渐渐的已经从窗外蔓延进屋内了,怀柔忽然等得有些乏了,竟不知一碗药熬起来这么费时间,想起自己方才……实在是太不应该了…都是花遗害的,不过,总归是自己先招惹他的,大不了扯平了。
“娘娘,奴婢可以进来么?”思雪的声音忽然响起。
怀柔这才想起方才她跑出去了一会儿,如今怕是没地方去又回来了。
“进来吧。”推开门的瞬间,怀柔忽然听到一阵风铃声,忽然循声探去,忽然看到窗户上不知何时已经悬挂上了一个风铃,难得的是居然会发光。
因为它的来临,整间屋子不必点灯也突然亮了许多。怀柔不自觉的被吸引了过去,那是一个双环扣系在一起的两个风铃,本就样式奇特,中间还镶入了夜明珠,有画龙点睛之美。
风吹来,它便发出清越润耳的声音,如百灵鸟儿在歌唱,又好似是八音盒的美妙音符汇成的曼妙曲子,随风力大小而定,每一支曲子长短不一,却是鲜有的悦耳动听。
她记得小时候曾与哥哥提起过有一种奇特的风铃,只可惜这个世界上不存在,它会随风而舞,舞出来的曲子就像是天籁之音。或许是房间被照亮的缘故,怀柔这才注意到这儿虽然是客间,但是里面的布置却与她在南诏宫廷时住的公主阁内几乎一样,不由再次惊讶。
“娘娘?”思雪进屋见怀柔一直站在窗边不动,轻声唤了一声,将手中的衣物递给了她,“娘娘,药已经煎好了,就是还在去苦味儿,怀公子说让您先去沐浴,更衣之后用完膳再喝。”
怀柔闻身回头,接过衣物。点了点头,拿过衣物向屏风后走去,走了几步忽然道:“思雪,风铃是从何而来的?”
“风铃?是窗户上的那样物事儿嘛?”思雪好奇的问道。她不知道风铃是什么,但看娘娘刚才对着窗户上那样发光的物件儿发愣,大约是的。
“嗯。”怀柔点头。
“怀公子只说让奴婢给您送衣服的时候捎上,说您一定会喜欢的。”思雪顿顿道,“当时奴婢还以为这是小灯笼呢,闪闪发光的。原来它叫风铃啊。”
这个世界还没有风铃,知晓风铃存在的人无非只有她罢了,而哥哥只是儿时听她提起过便记到如今,一时有些怔然。果然这房间的布置也是哥哥事先安排好的了。一时竟不知该欣然还是懊丧了,因为哥哥和那个腹黑狂一样都是料事如神的存在。居然早就料到她会来,准备好了一切。
怀柔对思雪温浅一笑,虽然不喜欢娘娘的称呼,不过她已经叫惯,突然让她改口确实有些为难。不如随意。
叫什么都是无所谓的,关键是怎么看待,封建观念迟早会被民主所代替那么,又何妨现在怎么称呼。
“娘娘,奴婢伺候您沐浴。”思雪话落,随着怀柔一块儿向屏风后走去。不知怎地突然想起方才煎药时怀瑾过来与她谈话的场景,她总觉得这像是梦。但是却是真实的,他告诉她他便是那晚的黑衣人,还对事出突然来不及说明感到抱歉。
那样尊贵的一个人,竟也没有一点儿的架子,这种感觉与幽亲王很接近,不过。幽亲王是看似亲近实则接近不了的人,而怀公子则不一样,分明是浸染在黑暗中却是那么柔和的一道光,分明是微乎其微的光亮却也不可小觑,他能照亮人的心。就像赶夜路的人手中执着的灯笼,分明无法与太阳想比,但是没有他却依然无法在暗夜中行走。
对怀柔来说,哥哥亦是特别的存在。
从转世重生醒来的那一刻,她感受到众人的视线,然后睁开眼睛,虽然第一眼是娘亲,但是余光却落在他身上。她其实很喜欢看到那个男孩儿,但是却会讨厌他捏她的小脸从而不愿意待见他。
就是一开始就注定了他会是自己生命中很重要的人,所以,他们可以连着好几年没有联系,但是却依然坚信着对方会拼了命的找到彼此。因为身上的血缘能让他们彼此紧紧被系在一块儿,无论隔得多远总是能找到对方,甚至可以感受到对方的心意,不是情人间的,而是亲人间的,不同于阴夜,那是隐匿于血液里的感觉,很奇妙,但是确确实实是存在的。
分别那日,她那段空白的记忆之所以被花海填补,到如今还恢复不了,或许,并不是封印未解除,而是与哥哥分别的记忆太过悲伤,所以两人都选择刻意的忘记了。
毕竟,让哀悉的记忆拖累回忆是一件很沉重的事儿。
不过,她愿意将父母双亡和亡国之痛铭记在心,那是必须要面对的,唯有如此,她才能有意志回去面对南诏的所有难民,所有亡灵。她相信哥哥也是如此。
泡在水里的感觉很舒服,怀柔实在是太累太过疲乏了,夜晚都没有好好休息,白天也没有时间补眠,好容易才撑到的现在,却在沐浴的时候不小心睡着了。
思雪不忍心叫醒怀柔,只能放任她在池中靠着,不多时,一股久违的香味儿飘来,怀柔忽然从梦中醒来,看了看周围,只见思雪正端了一碗水饺过来,看到怀柔惊喜道:“娘娘,怀公子果然了解您,他只说让奴婢端这个过来您一定会醒,没想到是真的!”
“哥哥?”怀柔醒来,看了一眼碗中的饺子,眼角露出倦色,不过却没有再闭上。
其实,这包饺子的活儿还属她最拿手了,以前过年都是她揽下了包饺子的活儿,但是也都是一个人吃,好容易等有机会做给家人吃了,却也好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