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那些敌兵当中,有的人不住地用手去揉眼皮,有的人在张大嘴巴打呵欠,有的人在紧腰间的武装带,有的人则在低声怨骂着什么。
邓安国侧耳细听,其中一名敌兵在抱怨军营生活既很辛苦,又太枯燥乏味,说自己家境殷实,在念高中,当初是响应国家号召,怀着满腔热血才来当兵的,可全然没有想到当兵的日子是这么难熬,起早贪黑,风吹日晒,摸爬滚打,站岗放哨,实在太苦太累,部队纪律太严,加上班长严厉之极,苛刻之至,动不动就责罚士兵,简直比管牢狱的犯人还要过分,比想象中差得太多。
他正自当着旁边的同伴诉苦,那同伴用胳膊肘碰了碰他,悄声告诉他,别再吵了,班长在后面来了,当心给人家听见,指不定有一顿海训。
果不其然,后面跟来了一名身姿矫健的老兵,但听他压低声音,向那些士兵训斥道:”不许说话,给我走快点,他妈的,一群怂包蛋,一无使处。你们以为老子愿意赖在这深山沟里带你们这帮新兵蛋子是不是?像你们这样稀稀拉拉,上了战场非他妈成炮灰不可,不就是让你们值个夜班吗?又不是让你们去营地外面巡夜,他妈有啥可抱怨的,要是让当官的听见了,把你们调到前线打仗去。”
第17章 独闯虎穴(7)
那老兵顿了一顿,接着严厉地训斥道:”你们还以为自己是老百姓,像在家耕田种地那样自由散漫,告诉你们,这里是军队,你们是士兵,你们的命是国家的财产,像你们这样孬兵要是上了战场,不成炮灰才怪。”
老兵雷霆大怒,几个新兵大气都不敢出,一个个灰不溜丢。
那老兵伸左手向军营外指了指,煞有介事地道:”看看特工团的弟兄们,他们不辞劳苦地替咱们在外围巡夜,毫无怨言,你们要向他们多多学习,看看他们是怎么当兵的。”
邓安国一听此话,当下醒悟,难怪此前在军营外围干掉的几名巡夜哨兵那么老练精干,原来他们都是特工队员。
邓安国目送着那几名敌兵远去,待他们从视线里彻底消逝后,心想:根据种种迹象来看,这座军营里尽管驻扎着一个加强连的兵力,但是士兵大都是些少不更事的新兵,战斗力极为虚弱,对自己构不成多大威胁。就算行藏败露的话,以自己的勇气、机智和身手,杀出血路并不困难,当然前提是不要碰上大批的越军特工队员。
心念一转,他又暗忖:现在正值巡夜岗哨换班的时间,若去搜寻关押赵部长的处所,必定困难重重,还是先找个地方逗留一阵子,等巡夜哨兵交班完毕后再行动也不迟。
一念至此,他游目四顾,准备搜寻一处安逸的角落来藏身。
遍扫周遭环境,邓安国发现有合意的藏身之所,失望地摇了摇头,从暗角里闪身出来,正准备转移,不经意地一扭头,蓦然瞥见这栋木屋墙壁上横排着两个窗户,其中有一个窗户的窗门还是虚掩着的,而窗户离地面仅为一米半左右,窗口比较狭窄,但只要不是大胖子就能钻得进去。
这里莫不会是越军步兵第五师的弹药或者其它军用物资仓库吧?
既然是仓库重地,那为何没有安排岗哨守卫呢?
疑窦随同猎奇之念,双重袭扰着邓安国的大脑,当即决意潜进木屋里去一探究竟。于是,他慢慢欺近过去,隐蔽在窗户左侧下方,屏气凝神,侧耳细听,屋内毫无可疑动静。
他还是不敢有所懈怠,深呼吸一口气,慢慢呼出,全神筋腱开始放松,头脑里一片纯净空白,尝试着用嗅觉器官去察探敌情。
这样反复尝试几下后,邓安国发现除了有一股刺鼻的霉味外,没有人类存在的迹象,便伸出左手,轻轻推开窗门,窗口虽然狭窄,但对体态纤瘦的他来说是小菜一碟。
心头微喜,邓安国双手撑在窗口下沿,手臂略微一用力,两脚在地面一踮,身子柔若无骨扭曲两下,便即钻了进去。
钻进屋内之后,邓安国变成脚上头下,着地之时来了一个侧身翻滚,躲到一堆杂物后面。
这几下动作犹如兔起鹘落般迅捷,起落间无声无息。
邓安国借助窗户射进来的几缕昏黄光晕,遍扫整间木屋,屋内除了成堆成山的纸箱、木箱和麻袋之外,就是偶尔传来几声老鼠的尖叫和跳蹦时弄出的声响,还有就是一股股难闻的霉气。
邓安国心头一震,已然断定这间仓库内肯定储存着大量军用物资。
他掩实窗户,掏出袖珍型手电朝侧旁一照,但见几个麻袋已被老鼠啃得大框小眼,白花花的米粒正从这些窟窿里流得满地都是,几只胖乎乎老鼠正叽叽喳喳尖叫着,自顾自地吞噬个不停,似乎没把他这个陌生的闯入者放在眼里。
邓安国把手电往别处照了照,发现屋里还堆叠着一大捆一大捆的军服背褥,一大纸箱一大纸箱的胶鞋和军帽,多得足以供应得起上千人的队伍。而大股的霉臭味正是来源于这些军用物资,由于这里是亚热带雨林气候,四季湿热多雨,故而仓库内很是潮湿,继而导致军用物资受潮发霉。
邓安国心忖:越南穷兵黩武,征战不休,经济发展滞后,物资匮乏,但步兵第五师师属越南引以为傲的王牌劲旅,待遇自然高于其它部队,各种战备物资高层都优先保障,显得相当富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