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大院里就地临时搭铺休息。
邓安国的运气不错,相关负责人给他和卢超安排了一间宿舍,算是特殊照顾,他当然毫不客气的笑纳。陈瑞更是好运,卢超要照看新兵,不在宿舍睡觉了,床位自然就让给陈瑞享用了。
宿舍里,陈瑞从背包里取出一大堆枪械零件,拿出枪油和抹布,慢慢地擦拭起来。
邓安国点上一根中华烟,靠在床铺上吞云吐雾,优哉游哉。
他看到陈瑞对狙击步枪爱不释手的样儿,忽地想起自己的两支枪已经有好多天没有维护过了,便起身掐灭烟头,打开战术背囊,取出用油布包好的枪支零件,拿到陈瑞的桌边,大刺刺地道p;“雄娃儿,把我的81-1步枪也好好擦一下,回头我赏一包夹心蛋糕。&p;“
一听这话,陈瑞登时就来了精神,吊儿郎当地道p;“是,副连长,不过你得给我鸡蛋的那一种。&p;“
邓安国知道这小子出生在穷乡僻壤,从小到大都是粗茶淡饭,那能像城里的高干子弟那样,吃饱喝足后还问父母要零花钱买零食吃,夹心蛋糕对于他来说,不亚于山珍海味。
陈瑞望着邓安国,嬉皮笑脸地征询道:“咋样?副连长,我帮你把两把枪都维护好,你给我两块夹心蛋糕当作报酬,干不干?”
嘿嘿一笑,邓安国故意板着面孔,嗔怪道p;“我靠,说你小子笨倒是冤枉了你,懂得给老子开条件了。&p;“
说着话,他从背囊里摸出五四手枪,咚的一下放在陈瑞面前,煞有介事地道:“行,成交,把我的手枪也擦一下。”
“成交。”陈瑞抓起邓安国的五四手枪,熟练地卸下弹匣,将枪口朝天,拉动套筒,检查完枪膛后,三两下就拆散成一堆零件。
邓安国笑呵呵地道:“雄娃子,你拆装枪支的速度可比得上野猫子徐帮成,我再奖励你两根中华牌香烟。”
这烟抽着确实很舒服
说完,他掏出软中华烟,抽出两根,分别嵌在陈瑞的两只耳朵上。
扭过头来,陈瑞望着邓安国,笑嘻嘻地道:”副连长,说句实在话,我长了这么大,当了这几年的兵,还没有抽过你最爱抽的中华烟,还没有吃过你爱吃的糕饼。”
又抽出一根中华烟塞进陈瑞嘴里,邓安国为他点上火,莞然笑道:”所以你很想试一试。”
”那还用说。”陈瑞贪婪地吸了两口烟,神采飞扬地道:”这烟抽着确实很舒服。”
邓安国嘴里叨着烟,走过去抓起提包,往椅子上一放,打开拉链,翻出一包夹心蛋糕,放在陈瑞的床头上,煞有介事地说道:”雄娃儿,我觉得你们这些从老区来的兵不仅为人厚道,体格强健,胃口更好,如果有机会的话,我倒很乐意跟你小子比比谁的胃口好。”
话音甫毕,只听得咚的一声响,陈瑞手里的枪械零件就掉在了桌子上,脸色骤然变得颓丧起来,目光奇迹般的黯然下来,整个人萎靡得像泄气的皮球。
邓安国见状,心下一怔,错愕地看着陈瑞,心里暗忖:这小子刚才还喜笑颜开的,怎么突然一下就变得恁般萎靡不振,难道我刚才的那番话触动了他的痛处神经吗?
他急敛心神,和颜悦色地望着陈瑞,关切地问道:”怎么了?雄娃儿,你没事吧?”
陈瑞猛吸了一口烟,用袖子抹了抹有些湿润的眼角,悲咽着声音道:”副连长,你是当官的家庭出身,从小就不缺衣少粮,俺是农村娃,家里穷经常饿肚子。”
邓安国心头一愣,猛省过来,知道自己刚才的话无意中挫伤了陈瑞的自尊心,当下歉然地道:”不好意思,雄娃儿,我只是说着玩的,没有故意嘲笑你的意思。”
他心里不免有点愧疚,又抽出一根中华烟递给陈瑞,恳挚地问道:”雄娃儿,能告诉我你家里的情况吗?”
用烟头上的火焰点燃邓安国刚刚递来的这根烟,陈瑞抽了一口,沮丧地道:”我爹不在了,家里就靠我娘一个人撑着,够苦的了,我们那穷山沟里的土地贫瘠,一年也没啥收成,就那么一点儿麦子还要拿去换钱供我妹妹念书,我娘说了,就砸锅卖钱,拼着饿死也要供我妹妹上大学,庄稼人要想出头就只有靠念书这条活路了,我来当这兵就是为了不饿肚子,顺便积攒点钱供我妹妹念书,我人很笨,混提干是没指望了,只想能争取超期服役几年,多为妹妹攒点念书的学费,家里也少一张嘴吃饭,多少也好过一些。”
陈瑞的诉苦催人泪下,听得邓安国黯然神伤,眼角不自觉地湿润起来。他自小衣食无忧,根本想象不到穷山恶水的老区究竟是什么样的生存环境?也无法理解贫苦农村的孩子想摆脱恶劣生存环境的道路是何等的崎岖?更没有真正理解到当兵这条路对于农村孩子是多么的重要。
出身将门之家的邓安国在军区机关大院里长大,进进出出都是高级别的首长,喊叔叔都喊得他心生厌烦,多大的官他没见过,可以说,在他的眼里,甚至连团长都不算是个官,他当然不明白当兵这条路对于迫切想挣脱农村贫困生活的孩子来说,简直比命还要贵重。他暂时还不知道,很多人在部队里苦苦挣扎几年之后,不是倒在流血牺牲的战场上,就是付出艰辛努力后还得回家去修理地球,真正大功告成的人可说是寥寥无几。
邓安国很是纳闷,都解放几十年了,农村还是这么贫穷落后,不少农民依然食不果腹,衣不遮体,穷困得无法想象,这其中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