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五个敌兵相距爆炸点较远,抢在爆炸骤起的瞬间,双手抱头卧倒,可是那股猛恶之极的死亡能量仍未忘记眷顾他们,震波冲荡得他们腑脏欲裂,耳鸣头晕,四肢百骸几欲生折碎裂,当即昏厥过去。
只有位置处于队形两侧的敌兵幸免于难,爆炸的威势尚未完全消退,他们就连滚带爬,豕突狼奔,不要老命地朝四下溃逃。
他们的心志给死亡恐怖彻底摧毁,什么也不管不顾了,只恨爹娘不能生出翅膀,好立刻逃离这片死亡林带。
邓安国掏出三颗子弹压进弹匣,把k-47冲锋枪斜背在背后,而后动身溜下大树,伸右手去右大腿外侧抽出五四式手枪,上膛并旋上消声器,迅步走往爆炸区域。
与此同时,络腮胡子戴着单兵夜视仪,提着他心爱的m24狙击步枪,正在寻索敌人的踪迹。
枯枝败叶里的脚印,被人用脚踩过已经枯萎的花草,树身和石头上给人碰过的苔藓,都逃不过他那双锐利的眼睛。
他在一根横逸而出的树枝跟前停下来,仔细一观察,发现这根树枝上的好几片叶子掉落了。
心中一动,他俯身从地面上拾起两片落叶,发现这两片树叶还未枯萎,显然是有人经过时,随身的武器或者装具,碰着那根树枝,刮掉了上面的好几片树叶。
又向前搜索行进了十几米,一根带刺的细藤条将他的目光吸引了过去,他抓起这根藤条,仔细一察看,藤条的一端已经断为两截,另一截还抛在不远的地方,不难看出,有人经过这里时,衣襟被这根藤条上的刺给挂住了,用力一扯,藤条断了,然后那人取下留在衣襟上的那一截断藤,随手扔在一边。
络腮胡子现在可以从这些印迹上断定出,对方应该只有一人,最多不过两人。
心头蓦然一震,他意识到这会不会是中国人的调虎离山之计?他们救出目标人物后,留下一两个丛林战术水平顶尖的狙击手,来引开己方追击的部队,然后他们的主力乘机带着目标人物撤退,而留下打掩护的狙击手则陪着己方追兵在丛林里大玩追猎游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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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处不是散落的鲜血肉骨,枪支零件
想到这一点,他蓦然觉得中国人好狡诈,正想向姚团长汇报情况,才发现没有装备单兵战术电台,气得他胡子往脸上翻。
又往前搜索几米,眼前耸立着一棵参天大树,而脚印却在大树底下消失了。
他站在大树底下,发现树身上的苔藓掉了好几块,又仔细一观察,树身上还有几小块干涸的泥巴。
心神一凛,他暗忖:一定是有人攀上了这棵大树,那些苔藓显然是被人用脚蹭掉的,那干泥巴也是爬树的时候,把鞋上沾附的湿泥巴带到了树身上。由此可见,这棵大树一定是敌人的栖身之所,敌人一定隐藏在大树上睡觉。
眉头一皱,他决定先不要打草惊蛇,退到五六十米以外埋伏起来,暗中监视着这棵大树,待敌人养精蓄锐后,从树上溜下来的当口下手,是最好不过的时机。
便在此时,一阵爆豆般的枪声遥遥破空传入耳鼓,他心头一震,听声辨位,在七点钟方向,距离至少在六七百米以外。
他心想一定手下的那些特工队员与敌人突然遭遇,正在驳火。
枪声一时密集,一时疏散,不出五分钟,便偃旗息鼓。
他大感惊疑,忖道:看来敌方侦察小分队撤退的时候,真的留下了两个狙击手,而且这两个狙击手是分开行动。
想到这些,他打消驰援手下那些特工队员的念头,悄然退到六十米外,潜伏起来,窥视着这棵大树,静心等待隐藏在大树上休息的敌人露出行藏,好给对方致命的一枪。
邓安国到得那片惨遭钢雨铁火残虐得满目疮痍的林带,硝烟和尸体焦臭味,在浓郁血腥气地掺杂之下,扑入鼻腔,中人欲呕。
他下意识地抬起左手,捂住鼻孔,一瞥之间,见周遭到处都是焦木断枝,落叶碎布似雪花一样纷纷扬扬,如雨粒一样飘飘洒洒。
他俯首查看地面,无处不是散落的鲜血肉骨,枪支零件,破布条子。
敌人的尸首大多残缺不堪,有的被烈焰熏烤成漆黑的焦炭,有的给弹片削掉了头颅,颈项断口处血喷若泉,有的缺胳膊少腿,残肢断臂抛落在灌木丛里,有的则干脆支离破碎,五脏六腑扯挂在树枝上,洒滴着血珠,惨不忍睹的尸身不一而足,遍地鲜血汇成汩汩细流,在夜视仪视场里的淡绿光晕之下,黝黑得有些诡异。
邓安国历经屠戮,像眼前这种悚目惊心的惨怖情状,早已见怪不怪,是以毫不为之心悸动容。
一脚踢开一具躺在脚下的敌尸后,他刚欲离开,就在此刻,七零八落的喘息声冷不丁传入耳鼓,虽是极其低沉微弱,但他仍能听得很清楚。
悚然心惊,他立知有敌人还未气绝身亡,言念未毕,疾忙闪身躲到一棵大树背后,倾耳细听,声源就在附近。
他循声搜视,察见东首不远处,有三个敌兵躺在灌木里,蠕动着四肢,嘴里鼻里的呻吟声是那么的孱弱无力。显然这些家伙已经被冲击波震裂了内脏器官,生命已到油尽灯枯的境地。
五四式手枪发出铮的一下金属撞击声响
心头一阵恻然,邓安国原本炽烈如火的杀机登时颓散大半,握着手枪的右手抖抖索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