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厮们巴不得起哄把事情闹大,可是自己又够不着格格,此时见有乱蝶带头那自是再好不过,所以一个劲地怂恿乱蝶去后院找格格问去。
乱蝶趁着酒兴阑珊,正要去找格格兴师问罪去。他猛地站起身,带头往后院走。小厮们闹哄哄跟着过去,到二门外,却停步不前,只在门外晃着,竟没人敢进去。
乱蝶舞着双手,恼道:“怎么不进去,没人陪着我进去么?”
此时,七八个小厮却唯唯诺诺起来,吵闹声也没有之前高亢,微微有人说几句,也是低声细语,生怕被人听了去。
见众人没有进去的意思,乱蝶踉踉跄跄着,发狠说道:“好,没人进去我进去。我倒要问问格格,锦绣澜的威风到哪里去了?”
进了二门,离格格住的内室还有一段距离。门内有小丫头听见,见是三爷,也不敢拦着,由着他进去了。
直穿过游廊,过了锦鲤池,沿着青石板路走七八丈就到格格内室了。恰到门外,正看见画屏从厨房的方向过来,手里端着一盘切好的西瓜。乱蝶醉醺醺过去,捡最大的一块西瓜吃了。画屏闻乱蝶身上酒气很大,皱眉说道:“三爷又到哪里喝酒了?这么大的酒味快出去罢,别让小格格看见罚你。”
“她要我走,我偏不走。”乱蝶很快啃完了西瓜,远远地将西瓜皮抛去。西瓜皮弹在远处的一株杨树枝上,又重重地落下,恰打中了树下的一只铜盆,咣地响了一下。
画屏嘘声嗔道:“三爷快消停些,别让小格格听见了。喝醉了不如去后面的厢房睡会子,画屏让人给三爷熬些醒酒汤来。”
乱蝶正要闹事,管什么吵闹不吵闹,听得声音悦耳,捡起地上几颗卵石,一颗一颗抛过去。铜盆被击中,发出咣咣咣的响声,伴随着乱蝶的叫好声。
画屏将手上的盘子放下,拦着乱蝶跺脚说道:“三爷可别闹了。”
乱蝶挣脱开。玩兴顿起,一蹿到铜盆那儿,索性咣当咣当提起来,嘴里嚷着:“今天我就要闹,非要闹够了才行。”
画屏急坏了。可一时又拿他没办法,正举手无措之间,忽听得道:“谁在院中胡闹呢?”接着,门帘掀开,走出端庄沉静的格格来。
乱蝶见格格出来了,这才离开铜盆,疾步过来说道:“格格出来的正好,乱蝶正要问格格,翰林院的那家伙是做什么的,格格为什么一再忍让他?格格怕他。乱蝶不怕。”
格格早闻见他身上的酒味,微微蹙眉说道:“你要听理由么?”
乱蝶昂然答道:“乱蝶就要来讨说法的。”
“那你先去醒醒酒,等清醒了我再说。”说罢,格格对画屏说道:“去厨房准备些醒酒汤,让他喝了。”
画屏应声说是。格格转身就要回屋里,又听得乱蝶喊道:“暗香,你来了,你来的正好。我们一起问问格格,要忍气忍到什么时候?锦绣澜都被人踩在屁股下面呢,锦绣澜的声望还要不要了?以后还在京师混不混了?”
来人果真是暗香。他刚回到院中就听见乱蝶去内室兴师去了。暗香也不及换装。忙忙赶到内室,见乱蝶果然醉醺醺在这里胡说。
暗香一把抓住乱蝶只往院外脱,口中斥道:“三弟是越来越不像话了,喝成这样。还敢来这里闹事?”
乱蝶挣扎说道:“谁喝多了?我才没喝多呢?我就是看不惯格格拍马屁的样子。那穷小子有什么好的,格格惯着他做什么?”
暗香捂着他的嘴,低声斥道:“你浑说什么?趁着格格这会儿不和你计较,还不快出去。”
乱蝶支支吾吾说不清,这时,画屏端着醒酒汤过来。暗香招手让画屏过去。不管三七二十一,竟捏着鼻子,把醒酒汤灌了进去。
格格情知府内对这件事非议很多,不如借着这个机会解释一下也好:“你们进来吧,我们里面说话,等我说完你再闹不迟。”
画屏掀开门帘,先请格格进去。暗香瞪了乱蝶一眼,低声斥道:“回头再处置你!”
进了门,格格已经稳稳坐下,画屏端着那盘子西瓜进来。格格说道:“你们坐下吧!”
暗香说了一声不敢方才斜着身子坐下面的椅子上。乱蝶酒劲还没过去,大喇喇地挨着暗香坐下。
“平日里若晴为人如何?”格格接过画屏递过来的西瓜要了一口,漫不经心问道。
暗香正要回答,格格看着乱蝶说道:“你来说!”
乱格精明爽快,乱蝶佩服的很。”
“听你说,我也不是愚蠢之人,是吧?”
乱蝶努努嘴,打了一个饱嗝,摇头说道:“格格要是愚蠢之人,乱蝶就是傻到家了。格格自然是我们中最聪明的人。”
格格扬手将手中的瓜皮扔下,颔首说道:“既然你这么说,若晴我也不谦虚心领了。既然若晴不是呆笨之人,为何独独这件事上要装聋作哑呢?”
乱蝶挠着头,想了想说道:“这个乱蝶不知。”
暗香却是一点就透的,他原本对这件事也有些不解,但此刻听格格这么一问,顿时豁然开朗说道:“难道格格要假痴不癫?”
“什么假,什么癫?”乱蝶叫嚷说道。
格格却赞赏地看了暗香一眼,点头说道:“你说得不错!其实这就是一种韬晦之术,表面上装疯卖傻,给人碌碌无为的印象,背地里却等待时机,实现自己的抱负。丫头也罢,银子也罢,这些都不足以让那双成原形毕露。欲擒故纵,要逮到他,自然要给他犯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