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了半晌,北凌天才开了口,“说吧,如何才能将你的那一魄从暮笛身体里逼出?”
九曦疑惑问道:“一魄?什么一魄?你在说些什么?”
“少跟我装傻充愣!我在说些甚,你心中自是一清二楚!”
“知道如何?不知道又如何?哼,想让我告诉你办法?简直就是妄想!”九曦用力抓住方桌的边缘,一双又长又黑又锋利的指甲抠得桌面滋滋发响。顶 点 x 23 u s
而那垂散的白发将他皱褶横布的面庞遮挡得严严实实,站远些望去,好似一个不着地界的鬼魂,飘飘荡荡。
见他这般不配合,北凌天霎时动了怒,“九曦,眼下我没有过多的时间与你废话!若是不说,可别逼我用非常手段!”
“北凌天,你说你身为妖之尊者,到底是痴还是傻?你认为我会将自己唯一的翻身机会暴露给我的仇敌吗?”
九曦缓缓抬起脑袋,露出了他那张几近扭曲苍老的脸,接下来的一字一句皆是咬牙切齿。
“看看我这张脸!想我曾经与你一模一样,容颜不衰!可如今,却比那老死之人更为可怕,这都是拜你与天宗门所赐!”
“我被压在这镇妖塔下的一千余年,每一日都是生不如死。而你!!却在使用卑鄙无耻的手段将我关押在此后,稳坐妖尊之位,甚连重生一世,都为自己留了后路。敢问一句,你哪儿来的脸向我讨要解决之法?”
最后轻蔑落音的这一言激得北凌天瞪起了双眸,脸上青筋在牙齿用力的咬合下悉数暴起。
尽管怒不可遏,但头脑中的另一道理智使得他收紧了拳头,没有挥出去。
他将双手撑在方桌上,凶狠地盯着九曦,似乎想以这一股强者之息来逼迫他向自己低头。
然,九曦刚一触碰上他那对犀利的眸子,便迫不及待地扭开了脑袋。
他的眼神,太过令人惶恐。
空气,忽然因北凌天的沉默死寂一片,本就毫无温度的囚牢在他的凌厉下更像是笼罩在冰窟窿里一般,冰寒的使九曦猛提起一口气,不敢随意呼出。
生怕这口气一吐出,便定格在了空中,成为了末日。
北凌天自知无过多功夫与他在此纠缠,若是再不快速解决,绯霓那边只怕会撑不到他回去。
他烦躁地跳上方桌,一把掐上了他的喉咙,将他的脑袋硬生生地扳了过来,面无表情地低吼:“我再重申一遍,不要与我讲废话!到底怎样才能将你那一魄逼出?”
面对北凌天的愤怒与焦躁,适才的惶恐在九曦这儿已经演变成了无限放大的恐惧。
若是被囚之前,他至少还有几分能力与之抗衡。
而如今,他仅是一个魂魄四散,只留元神的空壳而已,教他拿什么去反抗?
然,他还是从北凌天的那只大手下,断断续续地挤出了几句话,继续端着他的高傲与尊严,“废话?北凌天……老夫也不怕告诉你,就算,就算你们将我镇在塔底又如何?呵……老夫的那一魄,早已与凡人男子融为了一体,你能重活,难道,难道老夫就不能重生吗?”
“你说什么?!”
怒吼之中,北凌天不自觉地加大了手上的力量,九曦顿时被他掐得双颊通红,血红的眼眸里生出了乌黑的血丝。
“掐啊,用力掐……掐死了我,那,那名男子也得,也得跟着一起陪葬!”
九溪偷偷掐算着时辰,估摸此时也该合为一体了。忍辱负重几百年,好不容易才找到与自己相当吻合的rou体承载器皿,哪怕与北凌天拼个鱼死网破,他也不会放弃!
思及至此,想到今夜圆月升空换色之时,肉皿被自己的那一魄彻底吞噬,吸出这副老化了的皮囊内的元神与其融合归位便可重生,九曦已是无所畏惧。
发髻上的红绳再次飘动,北凌天紧皱着眉头,心中更是惴惴不安。
他松开手,跃下方桌往后退了几步,冷冷地说道:“好,好,我不碰你!”
转身,长吐口气,他又回过头,问:“那一魄,是如何找到机会钻进暮笛的身体?”
九曦咳嗽了几嗓子,随后发出一声冷笑,“哼,何时?自然是在你们防备最低之时!北凌天,我也再与你重申一遍,不要妄想从凡人男子的身体里逼走我!我不妨告诉你,血月一出,他便是我,我便是他!到那时,纵使你赔上所有灵力都救不了他!”
北凌天冷眸一眯,不禁勾唇笑道:“依你这言外之意,便是在那血月升起之前,尚有那么一丝机会?哼,既然如此,你便好生在这儿待着吧!”
“北凌天,北凌天......回来,你给我回来!!!无用的,不论你怎么做,都不可能!唯一的办法只有我知道,只有我知道啊!你快回来......”
望着那扇再次被关上的冰冷的大门,九曦懊丧地垂下了头去。
他怎会这么愚笨,一时得意,竟将今日致命的弱点暴露给了北凌天?眼下,就算将肠子都悔青,又有何用呢?
不等北凌天走出镇妖塔的进口大门,便被匆匆赶到的铜铃道长伸手拦住了去路。
“站住!妖尊是不是走错地方了?还是说,想同九曦一般,享受享受一下镇妖塔的滋味?”
北凌天推开铜铃道长的手,沉脸道:“若想挑事,现在可不是时候。别忘了,绯霓还在世贤楼中未出来!”
铜铃道长不由得一愣,在听得绯霓的名字后便如同魔怔一般,让开了一条道,放他离去。
而后猛地一